“她是大长公主,曾经为国争光,就算再落魄,在俞国的声名威严亦在,她要是真心想保我不受欺凌,大可到先皇面前去说,大可到父王面前提醒,可她明明看起来那么为我担忧,至多也不过是嘴上说了几句,其实根本没有为我做什么。她走之后,那些人下次见我,说的话只会比前一次更加难听。”
云京墨冷冷地笑着,面上的温和柔意瞬间散去,转而化作冰冷的寒意:“清儿,你知道一个人触摸到温暖之后,反而被光刺痛的感受吗?”
云清沉默地摇头。
云京墨说:“我此生被无数人欺辱过,在平国时,在俞国时,遇到过不少自称或是被人称之为善人的好人,他们每一个都披着伪善的外衣,说是会为我做主保我周全,但真正肯为我说句话、真正帮我解决困境的,只有你一个。有时候,那些伪善的人比那些恶人更加可怕,恶人虽恶,自始至终都是面目可憎,看的久了倒没什么,善人虽以为善,却只为声名做事,我宁可越云大长公主和那些人一样欺我辱我,都不愿意她虚情假意地来帮我。”
那个昔日被人欺凌的承亲王养子是在结识了容乐公主之后才真正被人放在台面上正眼看的。
云清不晓得自己当时在父皇面前的一句随口之言会被云京墨记到了今日,更没料到,原来那些没有尽力帮助他的人,在他眼中竟连恶人都有所不如。
“你如此气势凛然地来问我,想来是查到了什么。”云京墨将手放到膝盖上:“越云大长公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让人送药给她时,本来做好了硬灌下去的打算,可是她只是闻了闻,一听宫女说是换了药方就面不改色地把药喝了下去。清儿,你仔细想想,这其中难道就没有隐情吗?”
云清眉目一动,掀起眼帘看他:“你承认了?”
“你都亲自来问我了,我怎能不认。”云京墨笑道:“不过她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被人揭发出来,也逃不了一个死字,我给她一个体面,她应当感谢我才是。”
“不论如何,她真真切切为大俞做过贡献,你用一碗补药了结了她,将她半生颠沛流离置于何地?”
“清儿,这世间人于你于我,应当只有两种,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一种是不可以利用的,可以利用之人要敬之倚重之,不可利用之,可活可不活,端看此人活着的意义大些,还是死了的作用大些。”他眸色深深地望向她:“对我来说,越云大长公主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所以我让她死,没有追究她当年谎称精通医术救治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