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桌面,压着嗓子说道。
“指鹿为马的典故你总知道吧。”
邵子恒打了个哆嗦,这典故谁人不知!
“赵高能不知道他手指的是鹿还是马吗?”邵质低声道:“鹿非鹿、马非马啊。
为什么这道疏是一面照妖镜,因为只凭着这一道疏,云甫就能看出朝中九卿哪些是帮手、哪些是政敌、哪些能干事、哪些能摇旗!
老夫本来也和你一样,认为这只是云甫思虑不周全所导致,或者是他去了一趟河南,心有所触,感念于徭役之悲惨,焦虑之下一心为民才因此思考不周。
然今日在东阁,当徐本站出来驳斥他的时候,云甫从头至尾都面如平湖,甚至给为父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为父就觉察到了不对,细细一琢磨,惊出冷汗一身。”
邵质蹙着眉,用极严肃的语气说道:“自云甫从河南回转至今,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而这道疏是今日才拿出来过廷议的,换言之,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云甫冷静下来通盘思考了。
为父此刻只希望是想多了,若是让为父猜准,那云甫这般做,所图为何?”
“您不是说,云甫这么做是为了试探九卿的吗。”
“这只是为父目前看到的表面。”
邵质眯着眼睛:“如果只是为了看到这一层,云甫完全可以做好充足的准备来应对‘徐本’的驳斥,这样的话,既能保着废徭通过,也能看到九卿立场,两全其美何乐不为,而他偏偏就把这个破绽留下来不去补,所以,云甫这么做,应该还有一重深意在,为父暂时看不透。”
“爹......”
邵子恒吞了口口水,也是让邵质给吓到,自家老爹也是,拿谁举例子不行,非要拿指鹿为马的赵高?
“你日后步入仕途,有爹和云甫在给你保着,料想必是一路青云,为父只告诫你一句,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自作主张,回到家来多和为父、不,和你妹夫说说,你这个妹夫要比你厉害的多。”
“是,孩儿记下了。”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府中下人敲响了门扉。
“老爷,大学士到了,在正堂饮茶。”
邵质不复多言,起身便出了书房,直趋正堂,路上交代道:“告诉厨房,今晚上的饭菜做丰盛些。”
“是。”
爷俩前后进入正堂,这里坐着的陈云甫已是起了身。
“岳丈、子恒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