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府的婆子丫头尽数垂手等在此处,元香心里嘀咕好大的阵仗,正准备打起车帘,早有人快她一步。
又有两个丫头靠近了要来扶予芙的手,顾予芙略有些尴尬,自己扶了车门跳下来,众人一见,忙慌慌张张跪了一地。
“这是……”予芙皱着眉去拉她们,赵云青却抱拳道:“夫人,这是他们该尽的礼数,您不受礼,他们反而难做,主上若是知道有人怠慢了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予芙凝着眉,心里愈加忐忑起来。
十年未见,他如今位高权重,手下人又这般怕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记忆里,最晚也不过他刚过弱冠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四岁,两人住在邻院,青梅竹马多年。一有机会能溜出去,他便隔着院门学布谷鸟叫,偷偷摸摸地约上她。
他那时候正少年意气,高高束着马尾,额前总有几绺散发,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但每每独处,倘若四目相对,那双星眸的凝视就像一泓清泉,澄澈又温柔,总能看得她含羞带怯嗔他一句。
情窦早开,两个人在分离前的那年七夕,也曾情难自已在湖边偷偷搂抱,耳鬓厮磨,他吻了她的唇,惹得她脸上一片滚烫,他发过誓许诺一生一世,她在他怀里心跳得飞快。
那时候,星河如梦,一切都那么的美好,恍若隔世。
而如今…十年了。
物是人非,想不到她再要见他,竟然是这般的架势。
予芙被请至府内正中一个独立小院安歇,元香本想厚着脸随行,却立时被赵云青拦下又派往外院当差。
住下后,顾予芙总觉得这卧房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四下察看,打开衣柜才发现居然都是男子衣物。当服侍的丫头们告诉她,这是摄政王自己的卧房时,她着实吃了一惊,面露难色忙说要换地方。
丫头们又跪了一地,哭说这是主上回信上特意安排的,不容有误,请夫人好歹疼惜她们些。
予芙无法,才勉强作罢。
三四个丫头又着实忙了一阵子,为她布置吃食,又给她烧水沐浴。
卧房的布置雍容却典雅,挂的都是名家山水书法,惟有床头的一幅工笔,却是一幅女子的画像。
打发了众人,予芙独自窝在浴桶中盯住那幅画发愣。
那是她十四岁生日时候,杨劭亲手给她画的。
画的右上角有一处污痕,予芙记的那是当年他刚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