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名分……这句话其中玄妙,叫人忍不住多想。
予芙眸中流光沉沉,缓缓摇了摇头,抬起首时已是坚定:“不对,他说过你们不是那样的。”
“是,王爷从没真喜欢过我。”肖蕖撇茶的手一滞,难得声音也失了沉着,“肖蕖难得几回侍奉王爷,也不过是酒致情浓,想必还是看着我和姐姐相似的容貌,才会情难自禁。王爷哪怕搂着我,处处流连,可情到浓时喊的都是姐姐的名字。如此看,妹妹的确没有资格在乎名分…”
“你在撒谎!”予芙突地站起来脱口而出道,她鼻头酸了,眼中的坚毅却仍是寸土不让,“劭哥亲口说过他与你清清白白,以他对我的情义,他说的我便信。”
“王爷与我清清白白……”一句当头棒喝,望向予芙微红的眼圈,明明外头春光正好,肖蕖却觉得这些年的酸楚都化作冷意,直往指骨缝里沁:“这些年了,只因王爷一直念着姐姐,所以……那些确确实实的肌肤之亲,倒成了妹妹撒谎。姐姐就没想过,王爷也是个男人,长夜难熬不过纾解,又怕姐姐生气,才没有据实相告?”
“你!”予芙原本的酸怒如同骤然被泼了一道凉水,她滞了鼻吸,冷眼看肖蕖也缓缓站起来。
红衣潋滟,云髻峨峨,美人明媚娇艳的笑意更胜桃花夭夭,眼光却是深井似的凉:
“四年前,明王殿下亲自开口,当着众人的面将妾身托付给王爷,殿下一言九鼎,期许美人配英雄。妹妹虽说身份低微,好歹是明王爷亲自送来的。可姐姐是怎么回来的,妹妹也不是不知道,安庆的冬天,想必不比淮南…”
予芙听这一句,忽然瞳孔放大,愣住了神情。
她是怎么知道的……
“世人道王爷冷血无情,当年破奉元城,尽屠雍朝老臣,可对身为雍朝余孽的姐姐,王爷难道不是情至意尽?”
肖蕖望向她凝固的容颜,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毕竟破了安庆,小小一个乡绅都敢侮辱姐姐,一百两便可买姐姐做妾,罪眷出身却得正门相迎。姐姐如今若还觉得委屈,我倒是真想替王爷劝姐姐一句…”
“够了!”予芙脸色逐渐变冷,捏紧茶碗的指尖都被她攥得有些发白,“肖姑娘,我和劭哥并非三两日的情谊,不需要你来说和,更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便生出嫌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乱世之中有太多身不由己,肖姑娘自己不也是么?我劝你……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