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终于有人发现了陈背篓家不同寻常的动静,有人晚上出来撒尿,听到隐约的说话声,随后,就看见了魁星楼上的灯光。
村里人都知道,自陈望春去了北京上学后,快二十年了,魁星楼上一直黑着,难道是陈望春回家了?
白天,人们聚集在老磨坊前,议论着陈背篓家的反常情况,有人看见,晚上他们家经常有人出没,有人听见魁星楼上有人说话,便问陈背篓,你晚上神神叨叨地在干啥?
陈背篓说:“最近感觉心里不安,请个阴阳念念经,可能是犯了土,安安土。”
人们对陈背篓的话没有怀疑,不管谁家,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天不顺乎,不是打碗摔碟,就是无缘无故地腿疼,或者被窝里钻进一条蛇,有了这类现象,便是阳宅不安,需要请阴阳禳解,这是件很平常的事。
但是,刘麦秆心里却明镜似的,他知道陈背篓夜里在干嘛。
那天晚上,刘麦秆闹肚子,夜里上了几次茅厕,他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听到了陈背篓家有人说话,他很好奇,都半夜了,在说啥呢?
他悄悄趴上墙头张望,看见院子里有三个人影,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木剑,穿着长袍,披头散发地在院子里走着八卦,走几步,吹一口火,念一句咒语。
刘麦秆没有进屋去睡,他一直听着墙那边的动静,后来,大门吱呀一声响了,几个人出去了。
刘麦秆也轻轻拉开门,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前面三个人走向村口,刘麦秆也跟到村口,三个人跪了下来烧纸。
借着火光,刘麦秆认出了陈背篓,另一个穿道袍的自然是法师,当刘麦秆的目光落在那个瘦削的年轻人的脸上时,他的心忽地一下,要蹦出了嗓子眼,尽管快二十年了,但刘麦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望春,他虽然长大了,下巴上有了胡子,但刘麦秆对他太熟悉了。
刘麦秆心里波涛翻滚,陈望春怎么不声不响地回家了?看他们这个样子是在做法事禳解,想起不久前,陈背篓夜里游魂一样地哭泣,刘麦秆断定陈背篓家肯定有事了。
此后的几天晚上,刘麦秆留心观察,基本每隔三五天,就会有一个神秘的人,深夜进入陈背篓家,搞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会是什么不幸的事呢?
有一天晚上,刘麦秆睡不着,在村子里转悠,淡淡的月光下,村子熟睡着。
刘麦秆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每走过一家,他都要停下来,这是谁家、谁谁不在了、剩下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