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元,怎么跟铺长说话呢。你这般出言不逊,岂非太无礼数。”
她一语说完,又转头对李夔笑道:“唉,李铺长,世元乃我兄郑长卿独子,自小家境优渥,备受宠爱,才养成这颐指气使说话直冲的性格,李铺长且放宽些气量,不要与他太过计较。”
李夔微微一笑:“郑夫人客气了,世元之语,某根本就未放心上。”
郑婘见李夔一脸宽容的笑意,她的脸上却浮现起落寞的神色。她摇了摇头,低声叹道:“李铺长,我兄长郑长卿,本是凤翔节度府中的要籍官,专管凤翔一府军民的籍要钱粮,各地的税收亦是多经其手。但因其为人正直,不忍太过刻剥百姓,所收的税收钱粮有限,故不得节度使李昌符之意,于前年末随意寻了个理由,将他罢职回家。兄长愤恨无奈,在家里郁居了半年,便恨恨而亡。也正因为我兄亡故,王长富那厮见某失了倚靠,又嫌某与其不和多有争吵,这才动了祸害某的心思。”
郑婘这番话,令李夔心下莫名嗟叹。
好么,这个王长富员外,还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势利眼呢。
估计此人本以为,他攀上了五姓望族的郑氏,又有了一个在凤翔府当官的舅子,定会对自己事业经营极有助益,甚至在凤翔谋个一官半职,亦是极有可能呢。却没想到,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舅子,竟先被解除官职,后又郁郁身亡。这样的结果,无疑让王长富十分失望。
其实,郑长卿这样的世家大族,这样的门阀望姓,在唐末这个分崩析裂的年代,开始日渐失势式微,直至最终消亡,乃是历史的大势所趋。
毕竟,唐代一亡,到了宋代后,门阀势力与政治,也就在中国彻底走向终结了。
当然,这样的历史趋势与转变,李夔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自是心知肚明。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样的历史趋势,却是根本不可能明白的。
而见到郑家失势,王长富这个攀上踩下的势利眼,在娶了新欢小妾后,对于这结发妻子郑婘,更是心生怨恨,愈发地看不顺眼,最终动了杀机。
李夔沉默之时,郑婘的声音犹在继续:“我兄长卿死后,偌大一个家业,皆由世元继承。只不过,他生性放浪,向来喜好习武,不爱读书,故一直未去考取功名。现在家中每日闲居,亦是白身无职。某每念及此,心下黯然,甚觉愧对乃兄啊。”
“姑姑,你就别说了。”被郑婘这般当众数落,郑世元颇觉颜面无光,他瓮声瓮气地回道:“某虽不爱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