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竟敢私放本郡主的猎物!”
回头一看,竟是领着人正好赶来的怀安郡主,以及她身旁云衫翩翩、面如冠玉的邻国质子,谢长夜。
岁慈脑子一蒙,第一反应不是去管郡主,而是紧张地看向谢长夜,那双狭长的眼眸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眼角微挑着,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岁慈身子一颤,坏了,她知道,她又给公子添麻烦了。
私放猎物的下场就是怀安郡主的几个耳光,外加饿着肚子罚跪一夜。
谢长夜悄悄出来看了她一次,给她带了点儿吃食,还抿紧唇扔了个小药瓶给她,示意她敷在脸上红肿的地方。
岁慈小心翼翼地接过,不敢去看谢长夜,倒是谢长夜幽幽一叹,问道:“我们离开陈国几年了?”
文盛武衰的陈国,是他们心心念念的故土,谢长夜是陈国皇子,十三岁时就被送到南诏为质子,岁慈六岁就跟在他身旁,后辗转安插进了郡王府,如今粗粗算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八年了。
“阿慈,你还想回陈国吗?”
谢长夜眸光深邃,看得岁慈越发愧疚,那一字一句沉重得就像压在她心口一般。
“如履薄冰地走到今天,大事在即,一步都错不得,你的仁慈只会是多余的累赘,对我们回到陈国没有任何帮助,你明白吗?”
直到谢长夜拂袖而去许久后,那些话仍萦绕在岁慈耳畔,她跪得手脚发麻,风吹发梢,不防间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搭在了肩膀上。
赫然抬头,岁慈还来不及出声,已惊诧发现—竟是白日里她放走的那个少年!
他已化出了人形,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袭银白相间的衣裳,长发如瀑,雪白的面庞在月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公子的话还回荡在耳畔,岁慈下意识地绷紧了弦,准备一有异动就立刻开口喊人,绝不再心慈手软。
但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瞬,少年竟然摊开手心,冲她一笑:“送给你。”
岁慈愣住了。
那是一条银链,在月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像是工匠用心打造的饰品,但实际上,岁慈细细辨出,那不过是少年用一根发丝穿起来的鱼鳞,美得浑然天成。
已经很久没有人送过她礼物了,岁慈颤着手接过银链,再看向少年真诚的眼眸时,忽然觉得,身上的酸痛一刹那都消失了。
天地间静悄悄的,安详得像个梦。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