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空架子,只有与作者生活合了拍才能活用。
为了考验细节的真实性,一九八〇年八月我在火车上,对画家范曾同志讲了这个构思。他听后没找出破绽,可是说外国有部小说和这故事相似,但那物件不是画,而是珍珠。哪一国的,什么年代的,他忘记了。这很扫我的兴,一度想放下不写了。后来我又说给几个读书多的人听,问他们可曾知道那篇外国作品与此相似,谁也没说出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写:管什么写没写过,我自信画儿韩、那五、甘子千等人物是我独有的。故事或许有相似处,人物、细节我决不会与人雷同,别人也绝对不会与我雷同。别人可以写得比我好,但绝写不成我这个样。好比卖豆汁,你的酸里带甜头,我的酸里带苦味。这样才有百花齐放,尽管爱喝苦豆汁的人少点儿。我如果在动笔前发现有人写了或正在写类似的作品,题材再好我也放弃。我已构思成熟的东西,只耳闻与人类似,并无实据,就没必要管他。但由此产生了第二个想法,即作者必须有自己的角度,自己的语言,甚至自己的人物,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样才有作品的存在价值。我没有作到这一步,但在向这方面用劲儿。由此又联想到第三条,采用较现成的素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有的故事原型很好,但对我不合适,我就不写。两年前,有个作家讲了个故事,叫我写,我说写不了。后来由王蒙同志写了,写得十分精彩,原因是对了他的路。我要勉强写,敷衍成篇或许也能发表,但勉强作自己不拿手的活,何苦来呢?白糟蹋一个好素材!
我是否自以为“画儿韩”写得好呢?那倒不。“画儿韩”是篇毛病满多的小说。解放后的那一段不仅写得简略、一般,而且还有些概念化的东西。这里原因很复杂。一是出于某种心理,我极力避免写不愉快的那些事,有意从简;二是当真仔细写来,以我的功力,未必会写得有多少新意或深意;三是那样写下来,就不是个短篇可容纳的了。
从艺术结构上讲,应当是写到甘子千决心去找画儿韩就结束,既完整又利落。可我觉得非把尾巴的“光明度”写够不可,又没多少办法,就成了现在这样虎头蛇尾、貂不足而狗尾续的寒碜相。一九八一年三月,《人民日报》寄校样来,编辑曾劝我把这后一段改一改,再加强些。我略动了一动,觉得意见虽好,而我确实已没力量改好,只好将就着这样发表。如何把思想意图更好的化为形象,这是我需要狠下功夫攻克的难题。
孙犁老师在《人民日报》上写了篇文章谈“画儿韩”,我很感动。基本论点我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