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团子先行送回崇阳,闻桃与易度也没停留太久,匆匆和叔叔阿姨打了招呼便离开。
直到车行远了,闻桃还在回头张望。
“看什么?”易度问。
“没,”闻桃收回视线,有些犹豫着说:“只是感觉,叔叔阿姨好像不太喜欢我。”
“呵。”易度笑了出来:“想多了你。”
“我真这么觉得的,尤其是叔叔,看见我没有任何表情,阿姨还好,可总觉得哪里说不出来。”闻桃说。
“你是觉得她虽然对你笑,却没真的笑,她看着你,却没真的看你,她表现热情,却让人觉得虚伪。”易度一针见血,就是这种感觉。
闻桃几不可查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耳不闻二人所言,易度望着前方,周身融入黑暗,只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仰起头,缓缓闭上。
说:“这么多年,早习惯了。你不用以为他们不喜欢你,因为他们对我也是这样。这么大的家族,从你踏入的那一刻起,是否感受到‘家’这个字?”易度抬手遮着额头,嘴角噙着嘲讽笑意。
闭着眼,身体随着车的行动而摇晃。
说实话,没有。
闻桃记得踏入那个地方的每一寸感受,除了惊叹于奢华与典雅外,再无其他。
所谓的亲人之间,都隔着摸不清的屏障,人与人有极低的气压,那种滋味不太好受,至少闻桃不喜欢。
闻桃从小就是泥巴地里滚出来的孩子,跟哥哥爷爷闹成一团,她的认知中,家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地方。
是温暖,支持,包容,而不是冷冰冰。
“我们一年大概可以见一次面。哥哥去世的时候,他们甚至没赶得及回来,那时,他们正在亚马逊,呵。”易度放下手,望着闻桃:“那时我还小,全慌了,有一个人帮了我,帮我处理哥哥所有事,却一分钱报酬也没要。”
“谁?”闻桃问。
“我没见过那个人,只是在哥哥葬礼上远远看见一人身影,我猜,应该是他吧。我找遍蛛丝马迹,去查所有那个人留下的信息,但他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叫什么。”
“他为什么……要帮你?”闻桃问。
“你不应该这么说。”易度笑了笑:“或许你该问,他为什么要帮哥哥。”
“什么意思?”闻桃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