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境洲,魏国与南越接壤的边城内。
一支不知道打哪来的草台班子路过此处,在最为繁华的街市口搭起了戏台,白日里说书卖茶,到了夜里唱戏卖票。
说书人口若悬河,说到意兴阑珊时,甚至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酒葫芦就那么喝了起来。似乎这样才配得上书中的故事。
台下的百姓聚精会神,大气也不敢喘。就连看见说书先生喝酒,都不敢催促,生怕打了岔,便让台上的说书人接不上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过人说书,只是这草台班子的说书人所讲的书与以往那些是大不一样,这儿的百姓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
书中没有那云端之上遥不可及的神仙;也没有庙堂之中暗潮凶险的权谋;甚至没有秀楼之内哀怨缠绵的佳人。
有的不过是一个出身市井的普通少年,普通到连名字都没有。
少年背着一柄木剑远游他乡,整日叫嚷着行走江湖,惩奸除恶。别看说的如何响亮,可功夫却有些蹩脚,也就比街头孩子打架抡的王八拳高明一些。
本事不大的他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最大的事不过是抓个窃贼,最小的甚至是帮一户寡妇捎带脚送了一封信给在边关守城的丈夫。
也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送信路上还差点落入河中淹死了。到了最后一身的伤,到了边关已经是奄奄一息。
连个名字也没有的贫贱少年每逢被人问及姓名时,都会指一指身后木剑,说一句我乃江湖之中一个小小游侠儿。
当说书人说到这个游侠儿为了送信最终倒下的时候,台下的百姓皆是有些佩服书中的那个荒诞的少年游侠儿了。
许初一站在人群的最后排,看着台上的说书人拍下响木,喃喃道:“那个瞎子编故事还真有一套,虽说平平淡淡,却总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自打这草台班子来了边城,算着日子也就不过五天。但凡路过大街小巷、街头巷尾就会发现有不少孩子手拿一条捡来的笔直树枝,叫嚣着要行走江湖,做个侠士。
这几日说书人可不光是说游侠儿,从一开始什么为民守城的大侠到后来什么救了书生的女侠,到今日这游侠儿,可以说是事事离不开江湖深浅,句句抛不开侠义二字。
打这草台班子来到这儿起,城内百姓也都知道了,这天下还有种人叫做侠。他们或是云头仙人,或是脚踩泥地的普通人,又或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