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刚出正月。
天尚冷得厉害。
薄薄的夹棉袄根本抵不住风寒。
王阿听了人说何安又被抓了错处,按在宫墙根儿下罚跪,心头就着急,手里扫雪的动作又快了两分,难免做得毛糙。
倒让上城楼来的何坚抓了个正着。
“做得什么敷衍了事的活计!”何坚拿着手里那条拂尘狠狠的抽了他背脊两下。
那玩意儿浸了桐油,打人痛得很。
王阿也没敢吱声,咬牙垂首老老实实地扫雪。
北安城楼吱呀就开了,一行人马直接出了北安门,往德胜门而去。
又过了阵子,便听见有人踩着雪跑来,喘息急促,不消一会儿就上了北安城楼。
“殿下……”
不消说,哭唧唧喊着殿下的还能有谁,只有他那个痴心妄想的好弟弟何安。
他抬眼去看,就听见何坚训斥他,过了会儿,便留下少年一个人伤心欲绝地跪在城楼上。
他拽着衣摆低声呜咽,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王阿收了扫帚,过去将自己那件薄棉马甲脱下来,披在他肩头:“起吧,寒冬腊月的,膝盖冻坏了就不好了。”
何安带着泪痴痴看他,猛地抱住他:“哥!殿下走了……他、他不要我了……”
少年的泪,滴落在他的肩头。
渗入薄薄的衣服。
滚烫的,烫伤了他的皮肤。
*
“老祖宗,御马监关爷又来了。”董芥轻轻在他耳边道。
王阿醒了。
窗外的知了还在烦闷叫着。
这日头刚到中午,就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晚上也睡不好,不然也不至于大中午的地在椅子上小憩。
“小的安排了人送冰过来,一会儿就凉快了。”董芥瞧他样子,知道老祖宗怕热,连忙说。
又扶着王阿坐起来。
“不顶事儿。”王阿喝了口递过来的温茶,慢吞吞问,“关赞又来做甚。他御马监的事儿自己管不过来?”
“好像是跟何爷有关……”董芥低声道,“我听下面人说,俩人又闹了个黑脸。”
王阿揉了揉额头:“烦人。”
“那小的让关爷回去?”
王阿道:“回去什么,来都来了。回头人说我司礼监不给御马监面子,给关掌印吃闭门斋,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