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完,姚守宁吃了一惊:
“这是为何?”
“当日砸孙神医的药铺,那三个地痞是我找来的。”他伸手去摸摸女儿的头,脸上带着笑容:
“如今出了大案,这桩事情是瞒不住的,已经查到那三人身上了。”
闹事那日,不少人都曾见过三人长相,案件越闹越大,官府寻派了人手找到当日围观群众,画了画像,以大钱寻赏,找到三人只是迟早的。
姚翝虽说市井、衙门都交游广阔,极重义气,可重刑之下,那三人未必招架得住,迟早会将他招出来的。
一旦姚翝被招出来,自然也就卷进这桩案件中,牢狱之灾便避免不了了。
柳氏纵然强势,但听闻这话,却难得露出软弱之态,眼圈泛红,沉默了半晌之后,有些后悔道:
“都怪我。”
若不是她性格霸道、强硬,当日咽不下那口气,非要去砸孙神医的招牌,也不至于使姚翝为了顺从她,而想出这样的损招,继而惹出这样的祸端了。
姚守宁的眼睛也慢慢湿润了,逐渐蓄积了水意,抽抽噎噎的唤了一声:
“爹……”
“好了好了,这是干什么?”
姚翝说这些话的原因,可不是为了将妻女惹哭的。
他之所以提起这岔,是因为知道事情兜不住了,自己迟早会有此一劫,所以提前跟家人说一声,免得他们惶恐。
“我恃权妄为,本来就有错,这一趟牢狱之行也不算冤枉。”
他这话说完,却见柳氏的情绪依旧低落,连忙又故作油嘴滑舌:
“你不是说,妙真、庆春二人在刑狱司你不放心吗?这下我一进去,对他们近距离照顾,你不应该欢喜才对吗?”
柳氏本来满腔后悔,却听他这样一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他一下:
“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
虽说是嗔怪的话,可姚翝轻松的态度还是感染了她,让她紧绷的心微微一松。
姚翝见她笑了,也跟着露出笑容,幽默的道:“不瞒你们说,这个时候卸职下狱,我倒是躲轻闲了。”
“怎么说?”
姚若筠问了一句,便见他正色道:
“昨夜风暴雨大,摧毁了不少房舍,死了些人,白陵江也涨了很大一截,若再涨下去,往年修建的河堤恐怕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