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敛之前的那个冬天,苏姿尚未嫁人,苏启对南朝的算计尚处在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我在太医院众人的提心吊胆中,如十几年前我刚出生时太医所预言的那般没有再咳嗽。
按照御医的说法,我只需要在接下来的两年中好生调养,便可一生福寿安康。虽然人人都知道福寿安康就跟恭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一样是句套话,但这句套话安在向来拿喝药当喝水,惯于折腾太医院的我的头上,却还是十五年来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当德高望重的太医院提点唐大人颤颤巍巍地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连一贯漫不经心的苏启都稍稍坐直了身子,并且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父皇很欢喜,苏启很欢喜,我也很欢喜。心情一好,我便有了兴致研习之前不曾研习过的一些东西。比如说我开始在自己往年养病的小院中尝试种花种草。
我先是命人挖了池塘,种了荷花。后来苏姿到访,看看墙角一溜春风吹又生的狗尾巴草,抿唇微微一笑:“为什么这里不也种些东西?种点蔷薇花也好啊。”
我便又听了她的建议种了蔷薇花。我把苏启叫来,让他挖土,我来撒种,然后让他埋土,我再指挥侍官抬来水桶。
接着我又让苏启浇水,这回他终于怒了。道:“你自己怎么不来?”
我轻飘飘地道:“我来也行啊。”说罢就要去拿舀子,一边拿一边还捂着胸口做出弱不禁风的孱弱模样。
苏启伸出已经脏兮兮的白靴挡在我面前,无语地望了我半天:“……算了。你要是真浇出个好歹,这罪责我可担待不起。”
当蔷薇钻出第一个绿芽的时候,苏姿造访我这小院的次数渐渐多起来,并且每次都显然是经过精心妆扮。然而每次陪我聊天的时间却又不长,只坐片刻就又要离去。我自认从皇宫到我这里并不算太近,而苏姿尽管亲密如亲姐,可她一向和我一样的懒,现在突然如此勤劳起来,待的时间又这样短,连比她愚笨的我都替她觉得亏本。后来我终于觉察出一点端倪来,和阿寂对望一眼,肯定地道:“苏姿必定是借见我的名目出宫来见其他人。”
阿寂点点头,道:“那我去看看。”
不出盏茶功夫她已回来,禀告:“大公主的确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拐去见了一位年轻公子。”
我嘴里含的水差一点漏了出来:“苏姿喜欢上一个男子了?”
阿寂没有答,继续道:“那座宅邸就在一条街外。”
我想了想,有点儿兴奋:“那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