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个词,总的来说有诸多苛刻的附加条件,尤其在一个才俊辈出的朝代,对这两个字的竞争就尤其激烈。首先这个人必须要长得好看,要玉树翩然,要俊朗不凡,其次还要有智慧,要出将入相,要通权达变,接着还要有德操,要斯文淡雅,要温润如玉,最后还要有家世,要朱轮华毂,要玉壶光转。
然而这些又都不能太过,要恰到好处,既要让人觉得公子一词是一个因姿容家世道德都超出一般人许多以致众人不自觉敬仰的敬称,却与此同时又不能高出太多,将这种敬仰抬高成为敬畏。
比如说,秦敛和苏启身为储君时是人人钦服久负盛名的公子,可他们一旦做了君王,公子这顶帽子就戴得太过小气了。
一年前秦敛做了君王,这世上就只剩下苏启一个公子。而当八个月前苏启也做了君王之后,这世上可供人们评议臆想的人物就只剩下了三年一度的探花榜眼状元郎。
不过,所幸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臆想虽不能,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却比往常增添许多。
近来如果有人进茶社听评书,基本五次里有五次都能听到评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述半年前南朝苏国的那场战争。不过区别的是,如果你进苏国的茶社,你会发现评书先生的表情眉飞色舞,评书讲得那叫一个手舞足蹈,那叫一个唾沫横飞,那叫一个兴高采烈;但你如果进南朝的茶社,你会发现评书先生的表情极度狰狞,有如神煞,评书讲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那叫一个横眉怒目,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有人笑言,若是请苏国的评书先生和南朝的评书先生坐在一起,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房顶掀翻。
南朝人说苏国小人伎俩,阴险狡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将一国公主嫁过来,先是挑了内讧,再是乱了军心,最后趁虚而入,不是君子所为;苏国人说南朝人现在懂得什么叫君子所为,当年不择手段囊括下众小国时为何不想想这四个字是怎么写,自古兵不厌诈成王败寇,输便是输,输了之后还要逞口舌之利,假惺惺站在所谓道德制高点居高临下,实在是既输了兵法,又输了气度。
民间吵闹得一番热火朝天,苏国如今的年轻君王却似乎已经将半年前的战事彻底遗忘,据说他步了秦敛的后尘,自从四个月前新纳了一名容姬,还是个瘫腿又体弱的容姬,就把皇后秦绣璇扔到一边,对这位容姬宠爱非常,日日同寝,夜夜笙歌。
据说这些天南朝人见到苏国人,对话已经慢慢变成下面这样:什么狗屁惊才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