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魏管事走至谢云初的身旁,低声提醒。
在众人艳羡嫉妒的目光中,谢云初接过魏管事捧来的拜师六礼,上前在纪京辞面前跪下,奉上拜师礼。
“陈郡谢氏六郎谢云初,今日欲拜纪先生为师,望先生不弃……指点教导。”
她垂着眉眼,目光所及是纪京辞脚下那双银线暗绣的鹿皮短靴。
原以为,此生老天爷怜她前世未能同纪京辞告别,今生死前许她再见他一面。
没想到,她前世与他名为夫妻,今生与他实为师徒。
纪京辞双手接过,搁在身旁小几上。
看着眼前同他郑重行叩首礼的小郎君,纪京辞从青锋手中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是一枚雕工精致的祥云玉佩,正对上了谢云初名字中的一个云字。
谢云初膝行上前,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接过玉佩致谢:“多谢师父……”
纪京辞看着眼前的小郎君不由心生疼爱之意,好似……又看到了那个人。
他轻抚小郎君发顶,温润含笑:“为师有一故人,名亦唤云初,她乃世上最温厚之人,愿你能如她般行正品端,来日或入仕,或从文,望你找到自己的道。”
纪京辞语声淳淳,让人只觉心隙入水,温澜潮生。
谢云初脑子有一瞬的空白之后,泪水险些冲出眼眶。
她低着头……紧紧攥住手中玉佩。
她没有那么好,她并非温厚之人,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行正品端……
他是最皎洁的明月,是那样一个清风皓月的君子!
他不知道,在父母和旁人的冷眼之中,她的心一直浑浑噩噩颠沛流离没有归处。
是他用温柔和尊重,收留了她的心。
她只是藏起了她的污垢,在他身边尽力的……想做一个配与他站在一处之人。
她抬头看向纪京辞,甚至萌生了想要将她重生之事告诉他的念头。
可……这样玄之又玄的事,他会信吗?
即便是纪京辞信了她的话,她如今这身子羸弱又余毒未清,过了今日还不知道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又要让他伤怀一场吗?
她垂下头,忍着哽咽应声:“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纪京辞扶住小郎君的手臂,将谢云初扶了起来,见小郎君眼眶似有红潮,还未来得及问,云山书院诸位先生就已经上前恭喜纪京辞和谢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