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次深呼吸调整,可一想到纪京辞那句甘之如饴,她就克制不住,闭着眼死死抓住铜盆,将脸埋了进去。
——若我所爱能归来,刀山火海……要我受剐、舍命,我亦在所不惜,甘之如饴。
纪京辞的话,那么温柔那么真挚。
谢云初确定,纪京辞是在等着她坦白她就是云初,哪怕这是匪夷所思之事。
前世的她是那样一副丑陋面貌,怎么配他喜欢!
怎么配他受剐、舍命?
为何老天要如此作弄她,让她回来了,却给了她一副不知何时便会凉透的身子。
青锋听到里面半天没有动静,抬手敲了敲门:“六郎?”
闻声,谢云初从水盆中出来,大口大口喘息着。
“六郎?”青锋眉头紧皱。
她拿过架子上的帕子擦了把脸,道:“我这就好……”
等谢云初整理好情绪和仪容回到书房时,纪京辞也已调整妥当。
见谢云初在他下首的位置坐下,纪京辞也没有勉强谢云初到跟前来,只问:“你将伤口藏起,可是还未让谢老知晓?”
谢云初点头:“嗯,我不想让旁人担忧。”
“你每日过来,为师替你上药。”纪京辞在桌案后坐下。
“多谢师父。”
日落西山之时,谢云初停笔,将今日写好的文章搁在纪京辞的桌案前,纪京辞也将手中的棋子搁入棋盒之中。
她行礼:“若师父没有其他吩咐,六郎就先回谢府了。”
纪京辞拿起谢云初的文章,颔首:“日后出门,务必要让护卫跟着。”
“是!”谢云初应声。
“谢老……应当已给你配了贴身护卫,可为何不见你用?”纪京辞问。
谢云初倒也没有瞒着纪京辞:“祖父给配的护卫是厉害,但……”
纪京辞看着谢云初:“但?”
“但这护卫对我的命令似乎有迟疑,所以……我宁愿不用。”谢云初说。
当初在云山书院,谢云初让祖父给她的护卫废了谢云望的手,他迟疑了……
这不符合谢云初对贴身护卫的要求。
谢云初知道纪京辞身边的青锋,但凡纪京辞下令,哪怕是让青锋对他挥刀,青锋都不会迟疑,这才是好的贴身护卫。
不能为己所用的护卫,谢云初宁愿不用。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