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看完谢氏送来的消息,浅笑挪开灯罩,将信纸燃烬。
大邺的这位皇帝,绝对不是蠢的,就算是最开始怀疑是皇后和三皇子陷害二皇子,可如今……那么多的供词交上去,至少皇帝应当明白,他的这个二儿子是一条毒蛇。
本身就被皇帝厌恶的萧知宴,若他回到汴京……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皇帝是不忍心杀自己的骨肉,可一个早年就被派去北魏为质子,被皇帝厌恶,又心机深沉的儿子,皇帝会舍不得杀吗?
这可不见的……
尤其是皇帝再想到他最为宠爱的大儿子,就是死在萧知宴的设计当中,会不恨?
萧知宴是死了还好,否则他若是活着回到汴京,除非他有翻天之能,或者造反。
否则……还不如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至少就凭皇帝对萧知宴的厌恶,萧知宴这局……难翻。
父母对子女的厌恶能做到哪一步,没有人比谢云初更为清楚。
谢云初望着暖融融火苗的目光,冰冷又凌厉。
听说,这一次送安阳公主出嫁,由广安王和……安平侯,也就是如今北魏贵妃的养父曾经的降国侯相送。
无妄山一别,很快……就要再见了。
谢云初的心绪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到就如同要去见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元宝端着洗脚水进来时,见谢云初正盯着那簇火苗出神,唤了一声:“六郎!”
谢云初回神,将灯罩罩上。
“行了,水放在这里,你去歇着吧!今夜就别守在门外了。”谢云初看着跪地要为她脱靴的元宝道。
知道谢云初不喜欢旁人伺候,元宝起身行礼后退下。
九月初十,便是怀王萧知禹在两国交界,迎北魏安阳公主的日子。
天刚亮,怀王的迎亲大军,便抵达两国边界……
萧五郎换了一身华服骑白马在最前,遥遥看向北方,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低声问身旁的谢云初:“你说这安阳公主,当真……性子温和?”
“萧师兄一见便知!”
“我刚看过王将军送来的北魏送亲名单,这一次顾行知也来了!”萧知禹眉头微紧,“也不知道是同名同姓,还是……真的是顾行知。”
“应当是顾师兄吧!”
谢云初话音刚落,就见远处似有黑红旗帜出现在地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