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萧五郎牵扯进漩涡和泥潭当中。
大邺的先皇帝,是萧五郎的父亲。
大邺先皇给萧五郎的父爱是真的,萧五郎给先皇的孺慕也是真的。
但,萧五郎的父亲,也算是死在她手中的。
她不怜惜大邺先帝,却愧对萧五郎。
光阴就像一把不见血腥的锋刃,岁月辗转间将多少人最纯真的少年情分,剥皮抽骨。
眼前曾经鲜活恣意的少年经历过太多背叛和失去,哪怕她能坦然承受萧五郎的仇恨,也不忍再将大邺先皇死的真相告知萧五郎,让他信重的师弟在他心中也变的面目全非。
“我来汴京这一路,有人说你贪腐也好,弄权也罢,我也信你!”萧五郎表情郑重,“你的志向和抱负,并非坐高位揽天下之财,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六郎……师兄信你能做得到!”
寒风瑟瑟,一过积雪就扑簌簌往下落。
谢云初同萧五郎说:“今日宋绍忠和李安然两人回来,估摸着已经入汴京城了,我还得回去看看。”
萧五郎颔首将谢云初送到宫门口叮嘱道:“回去让大夫好好给你瞧瞧,上一次见你就有些咳嗽,还不见好。”
“咳嗽是难好一些。”谢云初说完,行礼告辞。
目送谢云初离开萧五郎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怅然若失之感,从相识开始萧五郎就觉着谢云初这个小师弟同他们不同,性子十分的冷情,只在意自己在意之人。
如今……师父下落不明,谢云初原本就贫瘠的七情六欲好似变得更荒芜。
萧五郎转身的间隙,瞧见萧知宴身边的那个陈公公双手捧着一件大氅,身后的太监手中抬着火盆,捧着手炉,迈着碎步追赶上正要上马车的谢云初。
火盆最终没有被抬入马车之中,谢云初拿过大氅披上就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直余那位陈公公轻声呼唤着追了几步,最终还是带人折返回宫。
萧五郎在去往安置先皇宫殿的路上,反复琢磨着萧知宴对谢云初的态度。
似乎……凶狠也很纵容宽和。
那么,萧知宴……是爱慕六郎吗?
萧五郎想着脚下步子不自觉顿住,直到缀在巷道石亭灯四角的冰锥跌落的轻微声响传来,萧五郎才回过神继续朝前走去。
所以,萧知宴是早就知道六郎是女子,知道六郎与师父关系非比寻常,这才要杀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