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里的凉风一吹,站都站不住。
苏鸿信这会儿拇指往外一翘,淡淡道:“门外现在可是挤的不行!”
“客人莫不是来消遣我的?”
掌柜的狠狠剜了眼伙计,又不咸不淡的道:“您瞧好,一两十钱,咱按市价三十二块银元折算给您,成不?”
苏鸿信抿嘴一笑。
“也行!”
顺手收了柜台上的一摞银元,又指了指伙计。
“你这身上的大袄和棉帽卖么?两块大洋!”
伙计正望着门口出神发愣呢,听到这话,他先是“啊”了一声,然后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卖啊,卖,客人您眼光可真不错,这可是我娘亲手缝的,暖和极了,现在就脱给您!”
苏鸿信现在冻得鼻涕都快流没了,抛过去两枚大洋,也没什么讲究,裹着西装就把大灰袄套外面了,棉帽再一戴,身子才算不那么冰了。
“行嘞,走了!”
临到门口,他忽然扭头,瞥了眼那个正对着银元吹着响儿的伙计。“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娘现在就搁门外头呢,饿了两月了,吃土撑死的!”
伙计里头就穿了件薄衣,缩那直望着手里的银元乐的不行,可苏鸿信这话一落,他那张脸已是惨然发青,呆立当场,连哆嗦都没了,然后“扑通”一屁股跌坐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他眼睁睁的看着苏鸿信推门出去,再看那门外飘飞的风雪,已是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说的话,也就你这种傻子信!”
掌柜的虽然脸色也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强作镇定,转身对着身后一尊供在神龛里的牌位拜了拜,拜的可不是他家里的祖宗先人,而是四个大字。
“黄莲圣母!”
“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价钱请回来这么一尊神位,有圣母娘娘这位仙家坐镇,就是孤魂野鬼也得绕着走!”
伙计这才像是平复了一些,但还是面带恐色,双手合十,魔怔一样对着门口喃喃道:“娘啊,你可千万别怪我,不是我故意不回去看您,实在是,我养活我一个人都难啊,家里又闹冬荒,我回去也得饿死,您可千万别找我啊,我明儿就给你多烧些纸钱,再给您烧一间大房子——”
掌柜的似听的不耐烦,骂骂咧咧的道:“别他娘的搁这神神叨叨的,你个怂包,赶紧把铺子收拾一下,今儿就算完事了!”
他又对着门“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