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接受者产生一种或多或少的生疏感,同时又推着接受者从生疏抵达熟习,这便创造了一种适应。相比之下,创造适应,比创造作品艰难得多,也伟大得多。
一切艺术家都在创造作品,但只有开风气之先的独创性艺术家,才能创造适应。
一种新的适应,既是创造的产物,又是更新的创造的突破对象。因此,创造适应,本身也是层累不息的动态过程。与创造结缘的适应,只能承受一种永远变动的命运,只能无休无止地伴随着遗憾和不满。
二、创造适应,也就是创造人的审美感知系统和人格系统。这种认识,极大地提高了艺术在与生活的比照关系中的地位。
在许多艺术家一再申言艺术对生活的模仿之后,有的艺术家一语惊人,提出了生活对于艺术的模仿的主张,很快遭到众多的贬议。其实,这个问题若要引向深刻,并不是谁模仿谁,而是两者互相塑造的问题。我们历来听熟的所谓艺术的教化功能,只是把艺术作为传达某种社会意图的工具。艺术,失去了目的性的意义,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自身。工具论的症结不在于“误找主人”,而在于取消艺术,取消艺术的本体力量。
艺术的主要职责不是讴歌创造者,它本身更是创造者。
艺术的首要任务不是塑造拓建英雄,它本身更是拓建英雄。
艺术,固然不能与世隔绝,固然熔铸着大量社会历史内容,但它的立身之本却是超功利的。大量的社会历史内容一旦进入艺术的领域,便凝聚成审美的语言来呼唤人的精神世界,而不是要解决什么具体的社会问题。在特殊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有的艺术作品也会正面参与某些社会问题。但是,如果这些作品出自大艺术家之手,它们的内在骨干一定是远比社会问题深远的课题,那就是艺术之所以是艺术的本题。
艺术是自由的象征,是理想人生的先期直观,是人的精神优势的感性吐露,是世俗情感的审美净化。艺术对生活的塑造,都以此为目标。
不断地创造适应,是艺术归向自己目标的阶梯。艺术在自己的目标前铺展了一条创造长途,使所有的接受者和欣赏者都因被塑造、被创造而趋向自由和健全。
有人说,艺术的本题可借用庄子的篇目名之:逍遥游。写了《庖丁解牛》的庄子告诉我们,只有充分地掌握了客观对象的必然肌理,才能以自由的神态把劳务当作享受,才能在物质杂务中产生手舞足蹈的艺术雅兴,才能把人生逆旅当作逍遥游。这条不断战胜必然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