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并不是个碎嘴的妇人,她的话言景深自是不会怀疑。
他和杜鹃不熟,但能看得出这小姑娘的性格是有几分执拗的。
同情心他可以有,也不介意多养活一个人,但没打算把自己也搭进去。
万一杜鹃知道母亲有过那样的想法,搞出个非他不嫁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他温声道:“娘,我这一次回家,本来是打算陪您和爹过中秋的。
如今家里是这样的状况,我想回一趟欣城,求恩师帮忙写一封荐书。”
李氏拍拍他的手:“娘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
只是这荐书……深儿是有什么打算吗?”
言景深道:“我自小就不爱念书,也不会做生意,除了这身武功再没有别的长处。
恩师有个至交好友在军中任职,我想请他帮忙推荐,看看能不能在军中寻个合适的位置。”
其实他是不习惯求人的。
上辈子家境太好,参军之后又是凭实力说话,除了魔鬼椒,他还真没有在别人面前低过头。
如今情况不同了,奉国多年来一直重文轻武,军中早已是派系林立,根本没有什么法度可言。
像他这样的平民子弟若是无人举荐,本事再大都是当一辈子大头兵的命。
李氏见他已经拿定主意,站起身走到了妆台前。
过了十几年清苦的日子,她的妆台除了一个首饰匣子,可说是空空荡荡。
她抱着匣子回到桌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荷包打开。
“深儿,这里是娘攒下一些银子,看着是有些散碎,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二十两。
还有这根金簪子,虽然分量轻但胜在做工细致,多少也值些银子……”
“娘——”言景深把荷包重新系好,轻轻放回了匣子中。
“儿子出去是挣钱不是花钱,这些银子您好好留着,过日子别太俭省了。”
“你忘了咱家还有几十亩田地呢,租金虽不多,也足够娘和杜鹃吃用的。
穷家富路,在你挣到钱之前不得吃饭啊?”
言景深本想走之前再把手里的钱交给母亲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小叠银票放到李氏面前。
夏月凉的那包金叶子一共换了二百两银子。
办丧事花的是景家的钱,并没有动这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