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桂花儿表层的水分吹干,这头早已烧好了土窑,含钏拿铁夹子将土窑炕里的的柴火取出来,取了几只扁扁的铁铛,将桂花铺在铁铛上,一只接一只小心翼翼地送进土窑里。
还好在白爷爷家借宿。
御膳房出来的厨子家里,什么都有呢!
简直是一个缩小的内膳房!
含钏用沙漏计时,桂花个头小,香味浓,烘不了多久。
趁这个功夫,含钏取了三斤籼糯米,糯米分成狭长的籼米和椭圆的粳米,籼米更粘更香,色白,米粒更脆,更容易舂成粉末。
是的。
含钏在灶台又翻出了一台比她膝盖还高的石臼,和一支比她人还长的棒槌。
含钏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棒槌,陡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棒槌。
白爷爷和白四喜下值回家,推开门,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一个骨量纤细的姑娘,站在宽板凳上,双手抱住一个大棒槌,咬牙切齿地向下砸,一砸下去,雪白的粉末四溅,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魄。
白爷爷扶在门栓上,“钏儿,在干啥呢!”
含钏一哆嗦,棒槌差点砸在脚上。
“碾糯米粉!”含钏跳下板凳,强自稳住心神,拍拍手心,把黏在手上的糯米粉拍干净,转个话头拍白爷爷的马屁,“今儿这糯米不错,没沾水都会黏在手上,我嗅了嗅,约莫是临沧出产的,是新米吧?”
你可以说一个厨子手艺不行,但你不能说厨子挑的食材有问题。
白爷爷勾了勾胡子,有点得意,“...是内务府上贡的好糯,当差的太监给爷爷我扣了五十斤...算你眼招子灵,识货!”
含钏“嘿嘿”笑起来。
白四喜插了话,“你磨这么多糯米粉干啥呀!拿出去卖呀!”
...
含钏忍住了想掐他的冲动。
说白四喜蠢兮兮的吧,有时候偏偏又瞎猫撞上死耗子。
白爷爷挑了挑胡子,看向含钏。
小姑娘面色红润,眼神透亮,眼下倒有些乌青,神色看上去不疲惫,却一身的汗味儿。
这些时日,他总觉得含钏这丫头哪儿不对,可又说不清。
他们下值回家,含钏房里的灯都歇了,早上他们出门上值,小姑娘还没起床,硬是没凑个时候问聊一聊。
家里太安静了——老大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