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是个好的。
看似混不吝,却对谁都尊敬,地地道道北京爷们儿。
她却知道,她在那裴七郎的眼里,不过是另一个会做饭的翠丝——若真尊敬她,又怎会不分时间场合地调笑,时不时带上朋友来起哄造势,把她陷入尴尬的境地?
裴七郎这样的高门贵子,看谁都不尊敬。
张三郎放了筷子,认真问含钏,“人是我带来的,要不我同他说说?您是认认真真开饭馆的,叫他别常来搅局。若是他执迷不悟,您也放心,我虽不中用,我家中却也有几分势力,他不卖我几分脸面,总也要卖我老子几分脸面。”
含钏摇头,“你们是同窗,裴郎君也是儿的食客,他来付钱吃饭,儿来收钱做菜,银货两讫,与人无干。您犯不着用家里的人情去得罪人。”
那裴郎君总还没有到强取豪夺,仗势欺人的境地吧?
还不到那步田地。
都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若这么急急燥燥地表明立场,人还不定笑她自作多情呢?
含钏问了问,便也就没说什么了。
谁知第二日,含钏就被打了脸。
那裴七郎照例来吃晚饭,带了两个朋友,都是一副痞头痞脑的模样,小双儿招待着落了座儿,待三壶金波酒下肚,旁边的友人便开始拍着四方桌,借着酒劲儿嚷嚷起来,“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钟嬷嬷把小双儿拦下,去迎,“这位客官,可是菜式有问题?”笑道,“咱们食肆是掌柜掌厨,如今掌柜的正在灶屋,您有需要直管同某提。”
友人斜眼一睨,见是个粗布麻衫的老妪,讥笑一声,“你算老几?哥儿几个要见掌柜的,这事儿便只有掌柜的能拿主意,去!把你们掌柜的给爷叫出来!”
声音很大。
食肆吃饭的客人都停了筷子。
钟嬷嬷也笑了笑,挺直了脊背,眼珠子从浑浊陡变精锐,“您不说,怎知老妇拿不了这个主意?”
这个一直缩在柜台后打算盘的账房老嬷,气势突然一盛,将那人逼得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却一下子反应过来,忙挺起胸膛,余光扫了眼裴老七正冲他微微颔首,当即手掌重重拍下桌板,“爷让你把掌柜的叫出来推三阻四,非得让老子说理由!好!老子说!”
那人环视一圈,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只脚一直抖,吊儿郎当地抬起下颌,“您这食肆菜不好吃!吃起来像在嚼蜡烛!小爷我要退菜!要让你们掌柜的在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