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建虏,臣认为,只能慢慢来,急不得。若是强行派大军征讨,臣不认为有取胜的机会。以臣看来,还需高筑墙,广积粮,等待时机,切不可操之过急。”
崇祯见孙承宗话头变的谨慎,知道差不多了,放下茶杯,道:“卿家所言,句句在理,朕赞同。”
孙承宗心头微动,这位年轻皇帝,能听得懂他的话?
不过,孙承宗旋即就平静如常,即便皇帝能听懂又如何?关键,还在于朝廷那些大人物,或者说亲信权臣。
这些人的话,才是决定大政的关键。
崇祯倒是不知道孙承宗所想,心里斟酌着,道:“所谓的五年平辽,朕确实不信。从神祖到现在,几十年了,我大明一日比一日虚弱,建虏一日比一日强,当年尚且不能,现在又怎么做得到?这么简单的道理,朕懂。”
孙承宗目光一怔,这位新陛下,真的能懂?
在孙承宗的注视下,崇祯继续说道:“对于辽东,朕的看法与卿家差不多。辽东一败再败,一退再退,宁锦决不能失!宁锦失,山海关难守,山海关失,我大明国祚不存。”
孙承宗神色变了,越发坐直身体,认真的看着崇祯。
这位新皇帝的话,大胆犀利,又是残酷现实。
崇祯与孙承宗对视,道:“我大明,现在内忧外患,处处制约,根本无法专心平辽。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国内的情况会进一步恶化,需要花大精力去处理,是不得不去处理!所以,朕看来,辽东必须要挡住建虏,将建奴死死挡住,破灭建虏继续南下、侵扰的野心!只有这样,朕与朝廷才能腾出精力,腾出钱粮来处理内乱。”
孙承宗越发肃色,微微躬身,作聆听状。
崇祯思绪越发清晰,道:“这道奏本的内容,除了五年平辽的结论是谬论外,其实是真的。建虏穷兵黩武,不善耕种,所处贫寒,只能依靠劫掠为生,所以,挡住建虏,不给他劫掠的机会,本身就是对建虏的打击。”
“待朕与朝廷,处理完内乱,此消彼长,才是平辽的机会。这个时间,或许会很长,因此,不能着急。”
崇祯将袁崇焕的那道奏本拿回来,道:“这道奏本,朕与卿家,都当做没见过。”
“是。”孙承宗道。他心头有激动,对这位年轻陛下有了新的认识,这位陛下与先帝完全不同,先帝是那种容易听信他人,容易不断变化的人,眼前这位,似乎有着属于他的清晰的想法,心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