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银筷,道,“以后嘴上也不准说。”
“知道了。”
一时用饭毕,母女两个一道吃茶,谢莫忧道,“昨儿个就换了新茶,我总吃着咱们院儿的茶不如祖母那儿的茶味儿好。”以往年纪小,谢莫忧并不吃茶,待大些,方开始学着吃茶,每日也不准多。
宁姨娘嗔笑,口中满是怜爱,“你这张嘴啊,真是绝了,你弟弟他们都吃不出不同来,偏你就能吃出来。”
谢莫忧翘着嘴巴,“谁说弟弟他们吃不出来的,他们只是不说罢了。”
“那偏你来说。”宁姨娘话间带着薄薄的责怪之意,语重心长,“都是明前茶,上上等的是有限的,不要说咱家,公侯家也是一样,自然要先供你祖母那里。你祖母素来疼你,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了吧?”
谢莫忧道,“我倒不是没吃过好茶的,只是,我早瞧见了,上上等的好茶,除了祖母那儿,也就大姐姐那里有。”
宁姨娘叹口气,“你这样喜怒随心,实在令我不放心。”
“喜怒随心怎么了,难不成高兴了不欢喜,生气还要憋着,日子也不要过了。”谢莫忧一拽母亲绣着牡丹纹的衣袖,撒娇,“再者说,我在娘跟前儿,还不能喜怒随心了?”
“你呀,就是心思浅,给人一眼就看透了。”宁姨娘抚摸着闺女柔软光滑的发丝,轻声道,“你念书这也好几年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听说你祖母昨天考你们了。”
“是啊,就是学了篇‘郑伯克段于鄢’。”谢莫忧道,“祖母问了大姐姐,也问了我,似乎对大姐姐的回答不大满意。”
宁姨娘唇角微勾,“知道你祖母为何不满意吗?”
“大姐姐说的那些话,要我,我也觉着不对。左传写这篇文章,原是为了警醒世人不要兄弟阋墙的,难不成因郑伯做国君做的不错便情有可原么?”谢莫忧道。
宁姨娘微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谢莫忧毕竟年纪不大,又颇受父母宠爱,故而尚有些天真气息,不解的望向母亲。宁姨娘柔声道,“你呀,是白长一张聪明面皮。”
宁姨娘轻声道,“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疼谁也越不过你去。世上的道理啊,都在书里写着呢,你要细细揣摩才好。我不对她好,如何有我的好名声。她就比你明白,你看,我这般供着她多年,也不见她对牡丹院有半分亲近。”
捧杀的道理,谢莫忧也知道,她道,“可见是养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