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祁遵照傅九衢的指示,在问过何旭以后,留下他们的口供押签,便让他将雍丘那一干官吏带走了,没问何旭要如何处置,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何旭汗涔涔的带着人离开,心下惶惶且不提,便说蔡祁十分不解,前脚将人送走,后脚就去了驿馆阁中傅九衢的住处。
“重楼,你到底是何意?”
傅九衢正在品茶,闻言抬抬眼皮,“何事?”
蔡祁指了指他,见他不为所动,无奈地撩袍坐下,拿起几上的茶盏一饮而尽,歇了一口气,才不悦地哼声。
“何旭那狗东西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要我说,干脆办了他,押回东京好过年。你如此一言不吭就把人放了,实在让人生气。还有雍丘那些个混球,要我说,有一个算一个,一刀抹脖子了事。”
很显然,这次他们在陈留遇袭,与皇城司正在查办的沉船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试想一下,若那天晚上他们睡死过去,没有察觉到有人劫船杀人,几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在汴河上,这事会如何发展?
到时候,说不得就由开封府的张尧卓来查办“广陵郡王沉船案”了。
“重楼,就这么放过何旭,我不甘心。”
傅九衢笑了起来,眼神淡淡看他。
“你有何证据?”
蔡祁一怔,“要什么证据,何旭手底下那些人,不都交代了吗?将人带回皇城司,再一审,不信他跑得掉。即使他当真没参与,驭下不严,监管不力,也够他喝一壶的吧?”
“然后呢?”傅九衢吹一下水面,平静地问。
“然后?”蔡祁眯起眼看他,被他不以为然的模样搞得一头雾水,“然后该怎样他们的治罪便咋治,与咱们皇城司也无关了。”
“哼!张尧卓的女婿,就一个驭下不严,你猜官家会如何治罪?咱们押他回京,说不得就是一个顺水人情,免费送人家回去过年,跟家人团聚,到时你不气?”
傅九衢懒散地扬唇而笑,神色轻松得与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中自带的狠戾格格不入。
“惹到我的人,不千刀万剐,也得扒下他一层皮。想这般轻松就消灾过去?呵!”
蔡祁总算听明白了。
此事并不是就这样过去了,而是还没有开始呢。
傅九衢是想在这里找到突破口,挖出何旭的根茎,连带祖坟一并扒了。
蔡祁开怀起来,抚掌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