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宫里人,宫里事,远不是那么简单。
莫说她晚起,便是她一天不起,那些人都有足够的“孝心”恭候在外,反倒落她一身的不是。
“张娘子。”曹皇后淡淡瞥一眼自家老娘:“大夫人近日身子不太爽利,日前着了凉,又生一肚子闲气,睡不安宁,神志郁郁,与我的症候倒有八九分相似。你那散气丸和开心饼,不如再配一些,给大夫人也试试?”
从进门开始,大夫人就没给过辛夷好脸色。
闻言,她亦是淡淡一笑。
“散气丸和开心饼是为圣人准备的,圣人吃得,大夫人就不一定吃得了。且大夫人年纪大了,吃着就不一定好了。”
冯氏当即垮下脸来。
她今年不过五十,一张脸保养得宜,哪里就年纪大了?还有,皇后吃得,皇后的娘就吃不得?这不是损她身份不如女儿贵重吗?
冯氏伸手扶鬓,冷冷一笑。
“张娘子莫要失了分寸”
“大夫人见谅。”辛夷看冯氏蹙起眉头,淡淡一笑,“气在盛衰,脏有寒热,人的体质亦有强弱,同一种药,同一种病,效用可能会大大的不同。因此,大夫人要用药,还得根据大夫人的体质和年纪来配。身为医者,不欺不诈不谄媚胡言,便是分寸。”
冯氏哑口无言。
眉眼都是恼意,却发作不得。
再看辛夷,眼波盈盈,一派闲适,就像瞧不到大夫人对她的厌恶,淡淡的神色淡淡的笑,温和清冽,像那久藏山间的清泉之水,与世无争,与大夫人嘴里那个“只会用旁门左道的心思勾引郎君的小寡妇”,俨然不同。
冯氏不想再绕弯子,将手上茶盏闷闷地搁在几上。
“张小娘子。我有一事相问。”
辛夷落落大方地行礼,“大夫人请讲。”
冯氏皱起眉头,“曹府良妾,可会辱没了你?”
辛夷一怔。
其实她并没有大夫人想的那么多心机,之所以能不卑不亢,一是因为“策划者”心理优势,始终觉得这些是纸片人,二是因为她遇事不决就喜欢“摆烂”——爱咋咋。
反正别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那生气的应该是别人才对。
她压根儿不知道,大夫人的肚腹里已经转出了个九重天。
闻言,辛夷不以为然地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