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说。她这个身份不清不楚的,怎么就是主子了?”
“是不是主子,可不是看身份。”段隋难得聪明一回,饶有兴致地向孙怀传授经验,“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挨了这么多罚,我算是咂摸出味儿来了。只要与张小娘子有关的事情,说好的,郡王爱听的,就能领赏。说她不好的,郡王不爱听的,挨罚是小事,一个弄不好,还要挨打喂,孙公公,你上哪里去?”
孙怀掏掏耳朵,站到风口,不爱听。
这时,二念拿着自己抄写的千字文出来了。
“傅叔,我写完了。”
傅九衢看一眼,眉头揪紧,丢给一念。
“你看如何?”
一念翻看片刻,一板一眼地摇头,“不行。”
然后,他一个个点出二念的错处,那模样比傅九衢还要严肃几分。
“二弟,你再去重写一遍吧。把错处多抄几次。”
“啊!还要写?”二念哀号,看着傅九衢差点给他跪下。
“傅叔,不如你教我耍一套拳法吧,我再不想写字了”
傅九衢眉色不变,显然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二念一看没有办法了,扭头就冲着灶房的方向大叫。
“娘,我的手都快要写断了——”
辛夷拿着锅铲从窗户探出一个头。
“断不了。断了你傅叔也能给你续上。”
“不要啊~”
孩子的尖叫声划破夜色。
院子里侍候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傅九衢微微弯唇,举杯望向天上明月,突有一种错位感。
他原本应当是在隔壁瓦子的高台上,举杯畅饮,听娇娘的管弦丝竹,怎会莫名其妙地坐在这个小院里,吃清淡茶汤?
“来了来了!让一让”
端锅的是辛夷,用两张帕子垫着,边走边嚷嚷。
锅子摆了上来。
傅九衢见她开机关似的把木桌中间的木板启开,露出一圈铁制的锅围,再将燃烧的石炭夹起来放在下方的小炉子里,这才发现她家的桌子,很是不同寻常。
北宋的冬天,火锅的吃法在民间已经很常见了,一到冬天,汴京城的酒馆食寮,也有火锅应市,一般是将火炉放在桌上,再架上一个铜制或陶制的汤锅,用来涮肉或者涮菜,人们称之为“暖锅”,但锅是锅,炉是炉,就没有这样拼凑在一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