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笑:“我索性无事,练练字也是好的。年少时在家没得机会,如今岂不刚好?”
秀音皱起眉头,“娘子也是心宽得很。”
她坤起脖子看了看周忆柳端端正正的字迹,好像当真没有因为张雪亦的死受到丝毫的影响,又是佩服又是叹气。
“我听送水的姑姑说,官家大恸,在会宁殿里久坐不出,一遍遍对左右说起他与贵妃的恩爱往事那个石押班为了迎合官家,竟提出用皇后之仪为张贵妃治丧,这可不正中了官家的下怀?我听说这事,一群人附和不说,就连宰相陈大人都应下了”
皇后之仪?周忆柳手指微僵。
官家厚待张雪亦她是知道的,可是曹玉觞尚且健在。皇后未亡,以后礼葬妃,那就是结结实实地打了曹玉觞一记耳光,如此荒唐的事情莫说闻所未闻,甚至想都不敢想
周忆柳低叹一声,笔尖喂墨,再次低头认真抄写。
秀音看得都急了,“娘子就不生气吗?”
周忆柳弯唇,“曹皇后都不气,我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小娘子有什么可气的?再说,我气又有什么用?”
身份卑微,朝中无人。即便她怀着皇嗣,也没有变得更尊贵几分,哪里轮得到她来说话?
当然,从私心里说,周忆柳并不太喜欢与死人计较,那个曹玉觞不是喜欢帮着大理千金来对付她吗?周忆柳无比期待曹玉觞得到这个消息是什么表情。
只可惜,她禁足翔鸾阁,瞧不见这个热闹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捋了捋鬓角的发丝,“不要去操心不该我们操心的事情。有这份闲心,你不如想想,晚上弄点什么吃才好等大丧礼安排下来,若是要为贵妃服丧,说不得就没有好东西可用了。”
秀音一向争强好胜,对怀着皇嗣的周忆柳是抱了极大期待的,听罢有些丧气。
“娘子怀着小皇子呢,官家再狠心,也不能克扣了翔鸾阁的伙食”
周忆柳瞥他一眼,嘴角含着一些凉凉的笑。
“那也得生出小皇子再说。”
秀音闭嘴,视线下意识落在周忆柳的小腹上。
婢随其主,周忆柳的荣华富贵就是她们的荣华富贵。秀音不敢想,如果周忆柳生出的是一个公主,或是像别的皇子公主那般一出生就夭折,她们的日子会怎么样
“娘子”
听着秀音的哭腔,周忆柳皱眉抬头。
“拉着个脸干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