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京中传闻宋清词不守妇道,和禁军统领赵城不清不楚,再听宋清词刚才的话,不由信了几分。
宋清词讨好道:“小舅舅,我是开玩笑的。我头一次见哥哥嫂嫂们,大家都拘束,笑一笑不是亲密多了么?”
她是最受宠的公主,姿态放得这么低,陈敬棋的心也是肉做的难免心软,脸色恢复正常。
这么一闹,陈家众人再看宋清词感觉就不同了。
年约二十上许的蓝裳男子站起来,他是几个男子中最年长的,应是陈敬棋的长子陈谢芳。
“公主既然以诚相待,我也直说了。今日禁军演习你强要兵符,难道真的不怕言官御史口诛笔伐么?”
陈敬棋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夫君……”
他身旁的年轻妇人轻扯他的袖口,提醒他别谈不合时宜的话。
宋清词不急不慢地把茶盏递给陈家下人,像在自家一样熟络,“再给我添一杯,要浓浓的。”
说罢起身走了两步,竟走到陈谢芳面前福身一礼。
陈谢芳脸色一变,连忙侧身避开。
宋清词道:“大哥哥这话是一番好意提醒,清词领情了。我想从禁军演习结束那一刻起,得到风声的朝臣就在草拟弹劾我的奏折了吧?”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奏折里写些什么。
“公主掌兵,前所未闻,牝鸡司晨,败坏朝纲……”
也许陈敬棋也会被其他同僚劝说,一起上折子弹劾她这位胡作非为的公主。
陈谢芳眉头一蹙,“你既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公主享天下之养,也要承受旁人想象不到的威胁,如果不是为了活命,我何必费力气争这无用的兵权?”
此话一出,座中静默无语。
陈家男子都在朝堂,自然听得出宋清词所言不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皇帝时日无多,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党争趋近白热化,一触即发。
到时候宋清词作为和新君毫无血缘关系的公主,难免受苦。
“小舅舅。”
宋清词回身看他,恳切道:“我知道这些年陈家很好。即便没有母后,外祖父也不在京中,舅舅也把哥哥们教养得个个有出息,舅母也把内宅管得令人称赞。”
“陈家摆脱了贵戚的名头进入清流门户的行列,所以连我这个外甥女也不愿意认了,是吗?”
陈敬棋怔怔地看着她,没开口。
陈夫人坐不住了,“不是这样,你误会你舅舅了!他哪里是为了官声不敢和你亲近?是怕你在宫里没有母亲护持,一旦和陈家亲近更会被人视为眼中钉!”
她一时情切,生怕宋清词误会,顾不得该说不该说都说了。
陈谢芳几人闻言沉默,看他们的脸色,显然他们都知道陈敬棋心里的想法。
怪不得。
怪不得今日她来,陈家众人竟都不排斥她,原来他们从来不是明哲保身,而是怕拖累她。
宋清词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