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对这个根本记不清的外祖父十分热络。
一看陈克秀的面容,她便知道陈敬棋眉目清润的脸承自何处。
陈克秀年近七十,须发皆白,却没有寻常这个年纪人的苍老之态,反而有仙风道骨之感。
宋清词在他面前端端正正跪下,磕了一个头。
“使不得!”
陈克秀毕竟年事已高,没能及时避开她这一礼,身旁搀扶的陈敬棋和陈谢芳也没想到她会当众行如此大礼,惊讶之下没能避开。
看见这一幕的朝臣也很惊讶。
都说大公主傲慢任性,没想到对自家长辈她这么乖顺,全然没有公主的骄矜。
大公主除了生得美貌,唯一的优点就是孝顺了吧?
这一点倒是没有人质疑。
朝臣们不过多看了几眼就走出去了,宋清词久久才抬起头,笑道:“外祖父一把年纪不辞辛苦,连夜从关西赶到京城,区区一礼,难以表达清词心中的感激。”
陈克秀老目浑浊起来。
有她这句话,他连夜赶路的辛苦都消尽了。
“老泰山。”皇帝从后殿绕过来,笑呵呵地扶着他的手,“我有多少年没见过老泰山了?每每修书请您回京城小住,您总是推辞不肯。”
说罢看了跪在地上的宋清词一眼,“还是大囡囡有面子,请得动老泰山入京。”
这一眼意味深长,三分恼怒,七分欣喜。
他恼怒的是宋清词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他,又欣喜她现在心有成算,竟然想得到让陈克秀入朝替她说话。
这么好的法子,连他都没想到。
自从先皇后驾薨,陈克秀很快告老还乡,京中只剩他小儿子陈敬棋一支还在朝为官,低调得让人想不起来他们陈家还是后族。
也正因此,皇帝想尽办法也没到陈家头上去。
陈敬棋听皇帝话中有话,担心他责怪宋清词,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替宋清词说话。
地上的宋清词拍拍手上的灰,忽然自己站起来了。
“爹爹吓唬人做什么?没瞧小舅舅生怕您责怪我,脸色都变了。”
“哈哈哈哈!”
卸下重负的皇帝笑得爽朗,拍拍陈敬棋的肩膀,“我这丫头无礼了,连长辈的玩笑都敢开,你别嫌她。”
陈敬棋这才放心。
他知道皇帝宠爱宋清词,没想到宠爱到这等地步,父女俩毫无间隙。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宋清词已凑到陈敬棋身旁,“小舅舅才不会嫌我呢,他喜欢我还来不及!”
“噗!”
皇帝被逗得直笑,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他许久没见到了。
“朕已命人在宫中设宴,难得一家团聚,老泰山今日在宫里用了膳再走,你们俩也一起。”
他指了指陈敬棋和陈谢芳。
皇帝设宴,宫中用膳,这是寻常亲贵难以得到的殊荣。
陈家父子几人待要行礼谢恩,宋清词已搀起陈克秀往前走,“外祖父多年没回京,还记得宫里什么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