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跪在福宁殿外,以为宋清词对此不满才会停下。
他刚要开口,忽听宋清词声音冷下来,“你是有意打压沈泽光的,就像打压高家一样。”
她用的是肯定句。
沈家的话事人本该是沈玉临的父亲,可他父亲早逝,沈玉临年纪尚轻,家中大事不归他做主。
虽然沈家所有人都知道他天赋异禀,又是嫡系长孙,他是沈家未来的希望。
今天沈玉临到殿上来,俨然一副代表沈家的模样,又把沈家实际上的话事人沈泽光踩了下去……
说白了,这是沈家内部争权。
把沈泽光踩下去,沈玉临就成了沈家唯一的话事人,一如他把高家踩下去是为了在宋煦仁面前奠定独一无二的地位一样。
初秋天气,宋清词忽然一阵寒颤。
她难以想象地盯着沈玉临,或许是沉浸在他温润谦和的外表之下久了,她差点忘记自己身边不是一个谦谦君子,而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他连自己的亲人都能算计,又怎会顾及自己?
宋清词下意识后退两步,直到身体撞到廊柱,她轻嘶一声。撞到淤青的地方了。
沈玉临上前两步扶她,被宋清词匆忙推开,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久久没收回来。
“清词,你听我说……”
他素来骄傲,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举动,这是他头一次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可宋清词已经跑远了。
她避他如避蛇蝎。
沈玉临僵在原地,半晌,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
“陛下,求陛下见见臣妾吧,臣妾冤枉啊!”
高贵妃跪在福宁殿外,声音嘶哑,不知喊了多久。
福宁殿中没有半点动静,没人来赶她,也没人理会她。
仿佛她是一团有些喧嚣的空气,是阳光下一片微凉的阴影,是墙角长的一株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是这宫里无数女子中不值一提的一个,让人提不起关注的兴趣。
宋清词走到她身旁,停下脚步。
高贵妃垂着头,只看到一双精致的绣履映入眼中。
不用猜也知道,是宋清词。
她仰起头,眼中有不甘和恨意,却什么话都没说。
宋清词从她目光里能看出,她全然知道高家设计刺杀她的事,所以她痛恨自己万分,却无话可说。
“何必再来自讨苦吃?爹爹是个念旧情的人,你若安安分分在旧殿待着,他不会要你性命。”
宋清词轻声说着,这是她和皇帝达成的默契。
留着高贵妃的性命是为了皇帝的名声,也是为了整个皇室的名声。
“呵,这条命我还要来做什么?”
高贵妃苍老了许多,眼里再没有娇态,“楚国公主高高在上,哪里知道那鬼都不去的地方有多可怕?每日吃的是粗茶淡饭,没人伺候没人理会,这种滋味你感受过么?”
宋清词当然感受过。
她不但感受过,最后还死在病床上无人理会,只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