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之斜眼看向了脸色阴沉的萧扬,笑道:“十三叔可听清楚了?”
“好!好!”萧扬怒极而笑,一连道出两个“好”字,冷言道:
“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让你知晓。”
萧钦之淡淡道:“侄儿洗耳恭听。”
“暨阳程氏有一块地与你家接壤,程家主托我传话,欲用市价购买那十顷地......”
萧扬话未说完,萧钦之想也不想,脱口道:
“不卖,贵贱不卖。”
土地产值收益每年都有复收,何况又不缺钱,程氏倒是打的好主意,现价购买,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萧扬冷笑道:“我萧氏已不是士族,今年底土断,县里要清查流民与土地存量,多的上缴,流民更换白籍,耕种官府课田,我萧氏若是被查,去留一半,你道该如何避过?”
世家大族收纳流民,藏匿人口,这是不争的事实,一来庞大的土地需要人赖耕种。二来流民耕种的土地,虽需要上缴所有收成,但有一碗饱饭吃。
而常籍佃户耕种官府课田,辛苦劳累一整年,去除上缴繁苛赋税,所剩无几,若是遇到年景不好,指不定要饿肚子,因而有相当一部分人愿意当流民,混一碗饱饭。
萧钦之道:“往年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
“黄口小儿,天真。”萧扬蔑笑道:“往年我族为士族,自不必担心,今年不是了,这是其一。我萧氏县里无人,晋陵郡郡丞是程方,武进县黄主簿受程氏提携,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这是其二。”
这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程氏无外乎仗着有外有大官,士族身份,欺萧氏无人,行土地兼并,硬吞那十顷地。
若是萧钦之家不从,年底土断的时候,必然逃不过,同时还要连累族人受祸,这倒是一个大问题,萧钦之一时难住了。
这已经切实威胁到了各家的实际利益,纵使生出怜悯心,也不得不好生思量,此时没出落井下石,已经就算好的了。
大厅里,第三次安静下了,实力不够,就只能受欺负,萧钦之穷尽脑汁,想不出好办法,。
晋朝官员荫田,一品五十顷,每降一品,少五顷,萧烈官至六品,按律可得荫田二十五顷。
萧母方才思虑了许久,不忍连累族人,道:“钦之,那十顷地就卖了吧,还有十五顷地,足够我们一家生活了。素日里,叔伯对你照顾有加,怎可为了一己私利,而连累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