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去京口参加北雅集,萧钦之是抗拒的,自去年入冬以来,萧钦之习惯于将自己圈进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在将这个空间变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于是也就找到了自由。
但相对于徐邈来说,这趟京口之行,显得异常的兴奋,以至于从西津渡登船的那一刻,竟是一路睡到了寒亭渡口,等快要到丹徒的时候,才算睡了个舒服。
春天的夜空,繁星会得澄清不少,粒粒清明,浩瀚的星河像是一帘幽梦,便如夜晚的渡口,三两点星火点缀着一整片春夜,新抽的芦苇与拍案的河水,还有那少不了的虫鸣,星河浩瀚在美,也不及人间绝美。
萧钦之站在船尾,呼吸着春夜的氤氲,心胸陡然开朗,换了个姿势,背倚着栏杆,笑吟吟望向了坐在了船舱吊灯的光辉里,饮酒吃饭的徐邈,熏黄的光线使得徐邈手里的鸡腿更加的黄。新
大概是,实在无法将吴郡的那个青衣徐邈,与眼前大吃大喝,像是饿死鬼投胎的徐邈联系到一起,是什么让徐邈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萧钦之在脑中仔细回忆,竟是没有答案。
由此,萧钦之不由的感到了一丝亏欠。
须知,徐邈离开吴郡,孤身来到武进谓之投奔,这是一份多么大的信任,而自己却沉迷于那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忽略了这份信任。
萧钦之缓缓坐下,靠在栏杆上,给徐邈添一杯酒,再给自己添一杯,就像是在吴郡求学时一样,邀酒,含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知道还以为我萧氏虐待你呢。”
徐邈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鸡腿,眼神怪异的看着,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放下,再看一眼,纳闷道:“钦之兄,你这是怎么了?”
萧钦之白了一眼,抹过头去,实则心中有些心酸,低饮一口,岔开这个话题,问道:“怎么回事,一上船就睡觉?”
徐邈恶狠狠的啃了一口大鸡腿,再豪饮一杯酒,道:“你以前常说,睡到自然醒是一件幸福之事,我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方知,钦之兄所言不差,能美美的睡上一觉,是我如今最想做的事。”
萧钦之愈发的来了疑惑,须知徐邈与自己关系相交莫逆,在萧氏享受着尊贵的客人待遇,由此,不由得联想到了崔老头,约莫除了他,在萧氏,无人敢差遣徐邈。
“崔老头对你怎么了?”
徐邈的表情很纠结,可怜巴巴与尊敬共存再一张脸上,最终成了无奈,放下了鸡腿,吐槽道:“他老人家恨不得我不睡觉,十二个时辰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