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个时节,崔来头健步如飞冲上了小道观,要踢千老道的山门。
“还不来扶老夫一把,混账东西!”崔老头骂一声,将拐杖往地上一杵,一声传出。
“嘻嘻,来了,来了。”萧钦之赶忙下山,扶着崔老头的右手。
崔老头缓缓的往山上走,一步一步,不急不慢,待走到萧钦之坐的地方,指着山下的凤栖湖,问道:“小子,老夫问你,见此景,可有什么感想?”
“去年就一个学堂,孤零零的在湖畔,今年较之于去年,无疑是翻天覆地之变化。”萧钦之坦然道。
“哼~”崔老头不屑,怔怔看着好久,才叹息道:“你的眼界比你那个二伯倒是高了一些,在你这个年纪,已然不错,但远远还不够,你萧氏便是将整个凤栖湖点亮了,也不及华林园一角啊。可惜,老夫已经动不了,否则何至于老死在这凤栖湖畔。”
崔老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转过头,继续往山上走,萧钦之担心道:“这么晚了,还上山么?”
“你那个二伯就只会站在湖边看,你好歹站在了半山腰,明明山顶有仙人台,可一览南北风云,偏不知道站在高处纵观全局。”
这一顿损的,萧钦之毫无脾气,却也知道崔老头绝不是无的放矢之辈,晚上没事干,去山顶吹风,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一老一少,不声不响,缓缓向山顶的仙人台走去,路过道观,不见灯火,想来千老道还没从罗浮山回来,花费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了仙人台。
崔老头从身上取出一块绢布,铺在地上,朝着北方,颤颤巍峨的坐下,像个雕像一样,许久未出声,就只是看着,静静的......
这个春夜的月又圆润了些,山顶上的风大了不少,春天的芬芳并不会因为夜晚而吝啬,芳草野花的香味徐徐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远处田野上的希望。
“小子,看到了哪里?”崔老头问道。
萧钦之凝望着北方,目光迅速掠过了凤栖湖上方,顺着丹徒水道,到达了曲啊,然后是丹徒,最后达到北固山下的“蒜山渡口”,遥望着对岸的“瓜洲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