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少年衣袍,绿袍沉默,墨袍悲悯。
少年舒缓着胸中的苦闷,身前挂了一张满是鲜血的画卷,褶皱,拼凑,污血凝结,分不得算是什么东西,但在霖昶心中,它已是自己难以割舍的一部分。这是他的骨血,是他的膝盖。
是墨道最后的尊严。
少年临风,三只蝼蚁迎风招展,墨袍飘舞,少年一望远方星星点点,恍然间他觉得自己碰到了一层膜,一层隔阂,他能够看到对面的世界,却进不去,用手感知着前方的结界,身子被琐碎的愁绪一点点填满,徒生奈何,心怀伤悲。
一行少年沉浸于哀思之中,惶恐,不胜惶恐。
窗边帷帐抖动,抚摸着绿袍少年的面容,轩禅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眸,一身清白,不过是一条棕黑色围巾,一枚空间戒指,腰身侧一根枯树枝,以及那肩上的一袋包袱。
那包袱里是他正午回锄宗取的药材。陈选说过,这药不能停,停了会漏。
而那破罐子里的东西,藏着他最后的资本。
所以,药不能停。
少年嘲讽一笑,委屈地转过脸去。
他本是来洛家取药的,如今,却只能收敛残骸,孤身远走。
更可悲的是,他不知道应该去哪。
少年长息,那一息之绵长耗尽了轩禅所有的气力,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的,便是琢磨这一声长息。
绿袍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转身背着靠墙壁蹲下,打量着眼前地面上的一滩明月光,身子疲软,口中念叨着宣缘开的药方。尽管他得不到这些草药,但他想记住。
讨一个希望。
少年自娱自乐,身侧一袭墨袍沉默。
他和轩禅一句话没说,但莫名得亲切。原先那晚他们本该饮奶胡聊的,可惜见面的场景太过难看,那段回忆太过冰凉,话到口中,什么都说不出来。
明天就该离开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霖昶倚窗,一行少年闭目养神,等着天亮些,好上路。
东风无力扰安宁,空空。
两只蝼蚁睡着了,那颗被世界凌迟得千疮百孔的少年心,慢慢平复了。他们无力棋局,黯然退场,但那些天骄们却在此刻摩拳擦掌,想着如何打好那第一场战。
而洛城,便是一方战场。
此时的洛城有十方势力存在,分别是北宸的陨星阁、北穹宫、平江山、沧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