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沅听得,心里一震。
不知为何,胸口处竟隐隐有痛意袭来,并不会很痛,但是仿若一根丝线扯在那里,轻轻一扯,便是不能断绝的痛。
她凝着太子,却见他削薄的唇紧紧抿着,上扬的墨眉荒芜得仿佛冰封的雪原,是一望无垠的寒凉。
她深吸口气来缓解那紧绷的痛感:“殿下,不会的,你这一生,当是福禄双全,权势无双,理应登上帝位,南面天下,高寿延年。”
这是她学过的外族相术,若是寻常不起眼的,或许有看走眼的时候,但是如太子这般不同寻常之相,是万万不会看错的,况且他是太子啊,他本来就是太子,他就注定是那个登上金銮殿的帝王。
太子听得,却是凉凉地道:“谢姑娘吉言。”
也许她是对的。
所以他在惨死荒野后,又活了回来,重活一辈子。
他本来不应该死在那里,更不应该那样死去。
顾锦沅低着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殿下……其实这也没什么,纵观古今,凡是开创一代基业者,哪个不是杀伐果断?若是太过仁慈宽厚之相,只能做太平守成之君,还未必守得住……”
她越说越觉得心虚,她在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说实话?
难道因为身在荒野,没有别人,她就忘记了眼前这是能要她小命的太子,竟然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和他讨论帝王之术?
她以为自己是谁?她有这资格吗?这是她该说的话吗?
顾锦沅想给自己一巴掌,傻了,太傻了!
但是这个时候,太子却伸手:“过来。”
顾锦沅赶紧过去,特别听话。
太子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腕,命令:“上马。”
顾锦沅看看那马,连忙摇头:“我不想上。”
太子神情寡淡冷漠,言语却是简洁到不容拒绝:“上来。”
顾锦沅眸中露出怯意,她刚才那匹白马上下颠簸折磨,仿若骨架散了一般,实在是如同噩梦般煎熬,她彻底怕了,现在看到马鬃都两脚发软。
太子看出来了:“你怕马了?”
顾锦沅点头:“我会摔下来。”
太子微怔了下,她声音软糯,看上去说的是真话,应该确实怕。
他深吸口气,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么一扯。
顾锦沅如同离开水的鱼扑腾了那么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