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声道:“我乍一看,还以为是习武之家。”
顾锦沅越发纳罕了:“习武之家,这个怎么看?”
太子笑看她,她素日自然是聪颖得很,但是想必自小见惯了的,又是极亲近之人,也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奇怪了。
而他一踏入那院子,见那石墩子便知那是练武之人所用,还有那长弓,并不是寻常老百姓打猎用的,倒像是一把强劲的战弓,那是需要相当的臂力才能拉动,这一家必然不寻常。
再想起上辈子那个参与了暗算自己的阿蒙,太子不免越发想多了。
阿蒙这一家子,怕是有些不寻常。
当下他看了顾锦沅一样,也没多说,只是道:“你刚才过去和阿蒙奶奶说话的,看起来倒是聊了不少?”
顾锦沅听他提起阿蒙奶奶,便忍不住说多了,说起老人家如何如何,吃到那丰益楼的点心多喜欢,又说还问起许多宫里头的事。
她望着窗外隐约暗下来的天,笑叹了声:“刚才我们走的还是,她还趴在窗户那里看我们呢。”
太子微挑眉:“是吗,那看来你们倒是亲近得很,听起来她有些年纪了?”
顾锦沅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多少年纪,当时她其实不住在这里,也不是阿蒙的奶奶,她住在那边的沙峪口,当时阿蒙爹打猎不小心摔伤了,是奶奶救了她,后来阿蒙爹就知恩图报,把她接过来,当亲娘一样伺候着了。”
太子听着,若有所思,却是没说什么。
到了第二日,太子亲自陪着顾锦沅前去坟地,那坟地是在小镇之外约莫三十余里,距离沙峪口已经很近了,一行人等出去没多久,便觉黄沙漫天,几乎不能前行。
周围侍卫连忙摆开阵势将太子和顾锦沅护在中间,而太子伸出袖子护住了顾锦沅,自己却弄了满脸沙。
待到这阵黄沙过去了,顾锦沅看着太子那张灰扑扑的脸,忍不住想笑,一边笑着一边帮他把脸上的沙拂干净了。
“我早就习惯了,反而是你,弄得如此狼狈。”
“也没什么。”
太子倒是不以为意,继续陪着顾锦沅往前,一直到了日头快正中的时候,才到了那坟头。
此时虽然过了年,却依然是寒冬之时,残雪覆着枯草,寒风凛冽吹过,伴着些许黄沙迷人眼,端得是凄清荒凉,而在那荒寂之处,几处孤零零的坟头就那么立着。
坟头之旁,一枝枯树在风中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