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魏老太太家告辞,褚韶华就和大顺哥两个坐着大马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回陈家村去了。久未回乡,虽则屋舍有村长陈三叔帮着看管照料,陈家人回乡前,陈三叔也都将屋舍打扫过,炕也是早几天就烧上的,不过,陈家人这回来,自然另有一番收拾整理。
打扫屋舍,来往乡邻,这些不过小事,褚韶华却发现,只是短短到北京一年,她似乎就有些不适应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乡间的生活了。不论是乡亲族亲一幅羡慕又酸溜溜的口吻说起他们在北京享福的事,还是亲戚间的来往,褚韶华都更喜欢北京更为开阔的天空。
不过,她从来不缺耐心。
哪怕不大喜欢,褚韶华也将事情做的样样周到。她还特意叫着大顺哥去了一趟俩人成亲时的媒人陈大姑家,给陈大姑送了两包从北京带回来的点心。把个陈大姑喜的无可无不可的,拉着小夫妻二人说了许久了话,还非要留他二人吃饭。还是褚韶华说年下事多,得回家操持过年的事,方辞了去。
另则,年前褚韶华也回了趟娘家。带回娘家的礼物是在北京就买好的,两匣子稻香村的点心两坛老汾酒,褚韶华想了想,有心不带那酒,想着还不如换两口袋白面更实在。可再一思量,还是带酒带点心的好,倒是更体面些。
褚韶华换了身陪嫁的半旧红绸裙袄,给大顺哥选的也是一件半旧的藏蓝棉长袍,俩人都穿着棉斗篷,赶着大车去褚家。大顺哥为这衣裳还有些郁闷,说媳妇,“过年回岳家,怎么都穿旧的。叫人瞧着,还以为咱们日子艰难哪。”
褚韶华给他理理衣襟,嗔他,“以往也没见这么臭美?旧的怎么了,干干净净就成,咱家一向是检朴的家风。”
大顺哥摸摸回老家时新剪的北京城时最摩登的短发发型,问妻子要不要再上些头油,褚韶华掌心研开雪花膏,道,“又不是要炒菜,弄那些头油做甚,已是油亮油亮的了。”给大顺哥脸上抹些雪花膏,“冬天风凉,搽些不容易皴脸。”见大顺哥还躲,立刻一手掰正,大顺哥不乐意,撇嘴,“香兮兮的。”
“你那头油就不香了,那个更香,还是桂花香哪!牌子还叫千里香!”把大顺哥打理好,褚韶华再三叮嘱,“要是我哥我爹跟你打听生意,你就说生意不好做,家里压着许多货,没钱的,知道不?”
大顺哥唇角直抽抽,这不是去岳家哭穷了么。
褚韶华看他不吭气,又问他一遍,“听到我说话没?”
“聋了。”大顺哥小声唧咕,“出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