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感慨,“这就是买卖人家的不容易啊。”
褚韶华顶风冒雪的去了,果然又是在待客厅白等了。下人说老太太事忙没空时,褚韶华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如那些来要账的掌柜东家似的,一坐就是大半日,她素来不多做纠缠,遂起身道,“既如此,我明日再来。”
因褚韶华时常过来,白家门房也时常见到她。以往总觉着这位陈少奶奶是个极温和的性子,此时不知为什么,明明陈少奶奶的神色举止与以往并未有什么不同,过来回话的门房却觉着,这如春温暖的待客厅竟骤然变得比外头的风雪天都要冷冽几分。待定睛如看,陈少奶奶依旧是那幅柔和客气的模样,只是对他微一颌首,便离开了。
待第二天,雪停了,褚韶华又来了一回。白太太听下人回禀,都有些不忍,在婆婆跟前劝道,“母亲,这陈少奶奶很是个和气人,来这好几遭,倒没提过她家那账的事。咱家跟他家衣料铺子拿料子也好几年了,妈,他家这笔倒也没多少,要不,就先给她结了这一笔。”
白老太太不似白太太这般温柔如水的性情,这位老人家依旧梳着前清时的旧髻,髻上插一金扁方,额上围的是白太太亲手做的狐狸毛昭君套,一张圆团团的脸却不显丝毫和气,尤其那一双眼角下垂的眼睛看人时,总似如刀锋利箭一般,似是能把人心肝看透。白老太太冷笑,“这也不过是苦肉计罢了。顶风冒雪的过来几日,就要给她结账,你知道外头那房的账有多少!再这样下去,家都要给那小婆子糟耗光了!”
白太太平生最怕这个婆婆,见婆婆厉喝,当下身上一抖,不敢再乱说话。
倒是白太太不过六七岁的女儿,此时稳稳的接过丫环端来的姜茶,伶俐的递了上去,脆生生的说,“祖母,喝茶!”
自白老太太来了京城,约摸是人老寂寥,白老太太就把这唯一的孙女接到身边抚养。望一眼这无用的媳妇,白老太太接过孙女捧上的茶,眼神落在孙女细致俏丽的小脸儿上,不由带了几分暖意。媳妇这般无用,倒是这个孙女有几分像自己,颇有可教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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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是真的把褚韶华惹火了,褚韶华甭看就是乡下出身,却生性强势,脾气也大。她自认不是个不讲理的,可白家却是这般倨傲,她几番上门,却是连见都不肯见,褚韶华可不是只一味会用苦肉计的人。白老太太若这样想她,真是把她想低了。
褚韶华回家后,当晚与大顺哥商量后,叫了陈二顺过来。陈二顺是极少到兄嫂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