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华似颇有醉意,回家便休息了。
程辉也回了房间。
王大姨三人住的是客房,房间都在楼上,也纷纷的上了楼,沐浴洗脸的又是一番折腾。水笼头、冷热水、抽水马桶,还有那些牙膏牙刷的要怎么用,虽昨天学了,今天依旧不大熟练,少不得嘀咕唧歪几句。
王燕用块大毛巾包着头发,自洗手间出来,“这城里人也是臭讲究,每天介洗个没完。嗳,你瞅见没,那洗脸的香皂跟洗澡的还不一样,两样香味儿。连那尿桶也弄的比脸盆还干净,这可真讲究。”
“哎,华儿是真发达了。”褚韶中惬意的斜倚床头,吸着洋烟,喷云吐雾的感慨,“就是祖父活着时,家里也没这等体面。”
“嗳,你这新买的绸衣,别这么就往床上一躺,压皱就不好看了。”王燕儿拍丈夫大腿,叫他起身,“脱了绸衣再躺。”
“不过一件衣裳罢了,华儿现在有的是钱,以后有的是好衣裳穿。”褚韶中瞥妻子一眼,似是嫌妻子小家子器。他懒懒起身,手里剩的大半支洋烟摁熄在床头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我去洗澡。”又说,“如今我瞅着人家上海人都不穿长衫,多是穿西式洋服的,明儿我还得买两身洋服。”
“这着什么急,你快去洗,一会儿我有要紧事同你商量!”王燕儿把头发擦的半干,用桃木梳慢慢的梳栊着,心里却是有一桩极要紧的事,必要提前交待给丈夫的。
褚韶中洗好澡,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见王大姨正与妻子坐床上唧咕什么,母女俩显然都在等他,听到响动俱往洗手间望去,褚韶华正裸着全身要出来,一见大姨兼丈夫娘在,大觉不好意思,连忙关了门,皱眉道,“大姨你怎么不说一声?”
“行了,你什么样我还没见看?你娘刚生了你,在老家没人伺候月子,是我过去伺候的,给你把屎把尿洗尿布都干过,还羞上了。”王大姨大咧咧地,“燕儿,给中儿拿件衣裳递进去,他脸皮儿薄。”说着还得意的嬉嬉两声。
褚韶中套了件洋棉布的长衫才出来,“大姨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早些歇了吧。”
“要不是有要紧大事,我能这会儿过来!”王大姨还是很中意褚韶中这个女婿的,自小便是唇红齿白的好模样,且不是褚韶华那泼妇性子,这个外甥兼女婿很肯听他的话,说来只是没住一处,不然,比几个儿子都要强些的。尤其是,外甥命好!
王大姨拉了外甥兼女婿到床上坐,一身裙袄单衣的感慨,“这城里人就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