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初冬,阳光这样难得的好。
方将军抽完一支烟,另点了一支,继续惬意的吐着烟圈。
玻璃窗下的白瓷花盅里的花水仙抽出浅色花苞。
褚韶华似是想到什么,另起话题。
同方将军道,“那天酒会上遇到冈村先生,他想拜访陆家老太太,我倒建议他不要去打扰老人家的清静。您知道我们妇道人家心细,我打电话同干妈说了一声,今早干妈打电话给我,说冈村先生着人送去了一些礼品,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我就先让她收下了,这是礼单,我给方叔您带来了。”
方将军摆摆手,“你就是太细致。我和老陆老许,都是日本留学时的同窗,当时冈村是我们的教官。他们日本人向来礼数多的要命,逢人就鞠躬。他来了上海,想去拜望陆婶子,倒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喜欢这个人。”褚韶华把礼单放到一畔桌上,直接说,“日本人瞧着礼数多,鞠躬鞠的也不嫌腰疼的那种。可他们骨子里是很傲慢的,尤其是近年来,自甲午海战后,更是看不起我们中国人。”
方将军一阵笑,对褚韶华这种直言喜恶的评价是,“你呀,小褚,你还是年纪太轻。我年轻时也像你这样,性子烈,吃苦不怕,就是受不得气。当年我在日本留学,还与冈村干了一仗!从此以后,他再不敢小看我,倒是与我成了朋友。”
褚韶华忍不住合掌一击,“我听着都觉痛快,方叔叔你给我细讲一讲,你俩为啥打架?”
方将军说起当年旧事,也颇有自得之意。褚韶华又是个捧哏高手,方将军讲的痛快。那时他们属于军派留学生,到日本学习军事,中国人到了日本也是被人瞧不起,经常受欺负。方将军年轻气盛,就与教官干了一架,反是得到日本人的尊敬。
至今说到此事,方将军语重心长,“那时我就明白,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先得自己立得起来。咱们国家近年式微,你瞧瞧,不论哪个国家就能到咱们的土地上圈个地盘儿称租界。我瞧着这左一片租界,右一片租界就来气。小褚啊,国家积弱,咱们走出去就要被人小瞧。我真盼着哪天这些洋鬼子说起咱们中国人时,都是钦佩的神态,也不枉咱们这一辈子了。”
褚韶华虽依旧不喜欢日本人,可不知怎地,有着这种明确喜恶的褚韶华反是让方将军觉着,这女人的确有些可取之处。
方将军原不喜什么政府官员这些,总觉着这些政治官员都是些滑不溜手的泥鳅,朝三暮四的油条,可听褚韶华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