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一行礼,一回礼间,却便是一笑泯恩仇了,只当是初见。而萧湜更是成了审言身后的小尾巴。原来,他一早就听说了杜审言这号人,又听说他是出自襄阳杜氏,便一心想着寻个机会去拜访一番。没成想,这真人送到眼跟前儿了,却是不仅识不得,更是得罪了人家。好在,必简兄为人好,不与他多计较,既然对方能容人,有度量,他自当以真心相待
而必简看到这么多聚在一块儿,心中也是欢喜的,又架不住身旁这么多人劝酒,一不小心,便多饮了几杯。审言这是多喝了几杯,已是面色微熏,而一旁的萧湜,已却是不省人事,一早便醉晕过去。本是要被下人扶去客房歇息的,可人家一碰他,就立时站起身来,直嚷嚷着不肯走,人家不碰他,又是两眼一闭,昏睡过去。大家便只好任由着他去
这边厢,也是热闹,都是些半大小子,误会解开了,自然也就谈到一块儿去了。你一言,我一句,你方把盏,我又举杯,一下便玩闹开了。大家伙儿又都是读书士子,看见园子里繁花似锦,亦是心痒难耐,纵是知晓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审言去,但吟吟诗以修身养性、丽日抒怀也是不错的
遂有好些人都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了,先站出的一人,倒没有学审言那般舐毫吮墨。只是开门见山,于双唇一闭一合间写就,其余诸人也是有样学样。没法子呀,人家珠玉在前,他们那春蚓秋蛇般的字又还如此能拿得出手
那萧湜听得耳边此起彼伏吟诗作赋的声音,遂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晃荡到书案旁去,一手捏着青釉花口高足杯,一手又抓起审言方才用过的狼毫,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必简兄,且看我…我的"说罢,便将左手颤巍巍地凑近唇边,低头啜饮一小口清酒,而后将那杯中剩余的半数清酒,往那方端砚泼去,旋辄就砚研磨,亦是学审言将笔杆子往砚台上这么一截,又拿起白玉纸镇往熟宣上那么一扫,便开始走笔题诗
这是继审言之后,第二个动笔杆子的,在座的与萧湜倒总是相识的,一时也都围上前来看。而萧湜还是有一番才情的,不然就不会与审言有惺惺相惜之感了,审言这时也是迈步上前,众人又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审言接目所见,便是萧湜双手递来的纸张,那诗大意上读得通,文章算不得多出彩,但总算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大的毛病。不似其他人的诗作,审言总能听出瑕疵来。但这书法,审言却是不敢恭维,软绵乏力,徒具其表。而这话,审言不会在众人跟前儿说出来,只点了点头,"嗯!尚可"然却是有心在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