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上下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时诩也微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把捏在手里的湿衣服攥得更紧,指缝间都挤出了水。
夏风把树叶吹得擦擦作响,像是一双轻柔的手在演奏着天然的乐器,可树下,两人间的气氛却格外尴尬。
这时,尉迟章忽然出现在景聆身后,轻唤了她一声。
景聆似是找到了缓解尴尬的出口,她随即转身,尉迟章又上前一步,向时诩和夏侯铮作了个揖,随后对景聆道:“你刚刚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找着你。走吧,该回去了。”
景聆淡笑着冲尉迟章点了点头,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尉迟章的手臂上。
尉迟章笑眯眯地对时诩和夏侯铮道:“侯爷,凛祀公子,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聚。”
时诩的眼睛一直盯着景聆的手,直到二人远去,他眼中都还冒着寒气,占有欲化作烈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明明,她是我的。
“啧。”夏侯铮咂了下嘴,拍了拍时诩的肩膀,道:“你看看你看看,姑娘都是喜欢尉迟章那样的,温柔多金有礼貌,腹有诗书气自华,子定兄你还不快学着点,把嫂子抢回来。”
时诩紧抿着唇,硬朗的下颌紧绷成一条锋利的线条。他承认,自己吃醋了。
皇上落水,称病三日未上朝,但听宫里传出的消息说,皇上前日就已经醒来了,但现在还在休养中,谁也不见。
一直到第四日,时诩忽然被招入了宫,消息在盛安传开,人人都在猜测皇上会给这位“救命恩人”什么样的丰厚赏赐。
但从永安坊到大明宫的这一路上,时诩的心中都分外忐忑。
他要见的人不仅是他用生命效忠的君主,更是造成他父亲死亡的帮凶。要与他单独相处,时诩甚至不确定是否能够保持得住自己的体面。
时诩远远地就看见了等候在大明宫外的李贵,李贵也看到了他,连忙迎了上来。
“侯爷,您可来了。”李贵晒得通红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时诩向来不屑于对这种人显露神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贵脸上笑意不改,他让出了一条路,道:“皇上该等急了,侯爷请。”
时诩抿了下唇,轻点着头走了进去。
与往日不同,大明宫内沉香味淡淡,更重的,是熏人的药味。
寝宫内的窗子密不透风,用金线绣着二龙戏珠的墨黑屏风遮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