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与盐商的交易中,记录着裴虎的那一页。
景聆指着两本账簿上截然不同的两串数字,道:“裴大人你账做得好啊,明明收了裴虎二十匹客州绣,你却写了二千匹,而剩下的一千八百匹是什么呢?这都是最普通不过的麻布,而灌大人您,却用这些东西,换给了他一千斗盐。你以为你是在给他做自家的生意,卖自己的人情吗?你这是在帮朝廷做生意,卖的,是朝廷的人情!”
景聆说着,就把那本账簿甩到了灌秋的脸上,她骂道:“你不亏,裴虎也不亏,亏的,是朝廷和臻交吃不起盐的百姓!”
灌秋被砸得偏过了头,他闷哼一声,扭头就想反驳景聆,但看着地上写得清清楚楚的账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垂下了脑袋。
车嘉从景聆身后走出,上前捡起地上的账簿拍了拍上面的灰。
他见惯了地方上贪官使的小把戏,因此面对着这样的灌秋,态度还算平和:“不好意思了灌大人,您和这些账簿,都得跟着我们一起回盛安面圣了。”
灌秋呆愣地看着身前的车嘉和时诩,一言不发,心已经掉进了冰窟窿里,他知道自己这次已经无力回天了。
当年他用着自己的小手段逼走了永远艳压自己的一头上司,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官位,因为一次胜利,这些年来他的贪心越来越大,却不想最后,还是败给了景熙。
清冷的月光照在灌秋身上,给他佝偻的脊背添上了几分沧桑。灌秋笑得苦涩,又带着自嘲的意味,他道:“景熙啊景熙,你活着的时候不愿饶过了,就连死了,也不愿放过我啊……”
景熙早已成了地底下的一抔黄土,可灌秋环顾着四周,他的得意与失意,都离不开这个名字,直到他死,这个名字都会刻在他的骨子里。
“直到现在了,你还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一个死人身上,看来你是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程卫取了镣铐迟迟赶来,“始作俑者,明明是你自己。”
灌秋的手脚上被带上了沉重的冰凉,他耷拉着唇角微动,最终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折腾了一夜,景聆和时诩回到客栈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但他们一刻也没敢耽误,押送着灌秋便前往盛安。
三日后,众人回到盛安,灌秋的罪状被程卫呈入大明宫,贺迁当即令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
景聆回到盛安后先回了趟家里,她记得自己离开前库房里的鱼结花就剩得不多了,这样算来,景啸也快要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