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寒碜……
赵未然站在那老头屋前暗暗地想,
心觉这人是长了张穷困潦倒的脸,却也没想到潦倒成这样!
他家在山林,与世隔绝似的,屋里几乎什么像样的都没有,只一张木床,一张木桌。
虽然嘴上从没承认过这个师傅,赵未然心说他这样穷,好歹也算长辈,是不得买点儿什么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不过看他一脸无欲无求,兴许正享受这返璞归真,又懒得操这个心了。
赵未然:“对了,之前你说……你认识我爹?”
只觉赵子骞从未提起过他有个师兄,印象中也从没见过这个人,赵未然不免有些疑惑,
“你们当年分道扬镳,过后就再没见过?”
男人摇摇头,提到这一话题,声色鲜有地沉了些许,道:
“当年在长亭,我与他是不欢而散。”
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怒火中烧,指着他这师弟的鼻子咆哮道:
“那朝廷是你赵子骞能去的地方吗?!你这肚子里有几分城府,你心里没点儿数?!”
“师兄,对不起,可我……”
听不下去,他心烦地一摔袖子,“要滚就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他以为还像从前那样,他这个做师兄的发发脾气,师弟便会乖乖跟他回去师门,未成想今日这姓“赵”的少年吃了秤砣铁了心,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背上行囊便转身走了。
“赵子骞,你他娘的要死死远点儿!千万别让师傅,让我看见!老子才不会来给你收尸!!”
他扯着嗓子大吼,生怕方圆十里的人听不见,生怕他这师弟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望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从此了无音讯。
朝廷与江湖完全是两个概念,长久以来互不招惹,互不干涉,
一别五年,弹指一挥间,师门陨落,听闻朝中出了个姓“赵”的将军。
五年,师弟这一去再没回来过,不知道子骞是将他那气话当了真,以为自己永不想再看见他,还是心头有了气,要跟他决断,从今往后是死是活都跟他再无牵扯。
他其实很想亲眼看看,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师弟,而今长成了怎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有时念他念得食不甘味,又死要面子不去找他,只偷偷从别人嘴里打探赵将军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