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卫殷打量着他刚磨好的长刀,抬眸见着远处翻身下马的赵未然,刹时以为自己眼花,
抬手擦了擦眼,才确定确是没看错人,对方栓上马,大步朝他走过来,
“王……赵……”
他斟酌了下称呼,不待纠结出个结果,对方便急道:
“王爷呢?”
“在……在……”
等不及他话说完,赵未然便朝他手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站在主帅营帐外腿却一下软了,赵未然咽了咽唾沫,一时竟有些惶恐,
她都没想好见着他第一句该说些什么,神情轻松还是严肃些,只先轻手轻脚悄声掀开帘子往里探了探,
见着里间的人,赵未然却霎时愣住了,
她自以为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形容已经很是狼狈,一比真是相形见绌,
见穆渊坐在椅上,整个人不修边幅,头发也未束,他弓着身,正拿帕子擦拭着手上什么东西,神情十分专注,
像是感觉到什么,他蓦的抬起头,眼神这便盯住了门口那人,手指猛地一颤,
见他这反应,赵未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张张嘴,一句话还没说,这时竟见对方身子一抖,像承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肩膀都蜷起来,
终于受不住,他猛地捂住胸口,俯身吐出一大口血来,血迹发黑,看得赵未然心口陡然一紧。
横竖也不曾料到自己千里迢迢赶来,见着的竟会是这般场景,她刹时怔住了,两腿仿佛被冰冻住,挪动不得,
忽而耳边两道呼啸飞快掠过,见卫殷与一个小兵已经奔上去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人。
卫殷将他扶上床榻,处理一地骇人的血污,赵未然这会儿心神不定,自知上去也是添乱,只僵立在远处,
看着眼前一幕,只觉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她心乱如麻,忽然有些茫然,
不是来救他的么,怎么看见自己病情反倒更严重了?
不由得想:她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来这地方?
……
从分别的那天起,穆渊已经有此觉悟,将这求而不得的感情一辈子放在心里,像毒瘤,一点点将他吞噬殆尽
身体中的邪物从来不肯放过他,在短暂的幻觉中,在无尽的梦魇中,变着法地折磨,浑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如虫蚁噬骨,
他这苟延残喘的身体本还勉强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