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的床榻上,
用力眨了下眼,模糊一片的画面终于清晰了些,看见穆渊守在榻边,眼中墨色翻涌。
手指克制不住地轻颤,他僵硬的指节轻轻拭去赵未然唇角涌出的血迹,她冰冷的脸随即靠过来,枕在他手心,轻轻蹭了蹭,
还挺温暖的,赵未然恍恍惚惚地想。
耳鸣得厉害,转眸瞧见军医手忙脚乱地做着什么,拿走被血水浸透的纱布,又换了新的过来,如此来回了许多遍,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味钻进鼻隙,真是难闻……
好在她这会儿身体麻木得已经感觉不到痛楚,视线转过来,看着蹲在身旁的穆渊,
见他满目急色看着自己,好看的嘴唇不断地一张一合,
他在说什么?
听不见了……
赵未然抬起食指贴在他唇前,费劲地说:“别吵。”
浓重的倦意在拉着她往下坠,她索性不再挣扎,闭上眼睛,抵在穆渊唇前的手指收回来,
“我睡一会。”
“未然!”
心绪一下散了,穆渊慌乱地捏住她垂落下去的手,
“未然,赵未然!”
“将军,”
瞧着那在倚在榻边惊慌无措的人,军医擦干净满手血污,战战兢兢地与对方道:
“将军,夫人重伤在身,让夫人休息下也好,您不必太过担心。”
“她没事了?”穆渊转头瞧他一眼,
突然的眼神太过凶悍,军医心间一骇,赶忙捋直了舌头道:
“回将军,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夫人失血过多需要好生休养并无性命之危将军不必过虑!“
说完猛-喘了几口气,险些没背过去。
伤势确是凶恶,好在伤在下头,没到心脏,赵未然也不是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堪堪捡回了条性命。
可她一日不醒来穆渊便一日忧心着,又操心前线战况,整夜不能入眠,
果真如他所言,朝廷的兵马险些要攻进殿门,到底还是差点儿火候,加上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毒物,里头的人时不时甩一把毒蛇出来,未有准备捕蛇工具跟解毒的药物,实在难近半寸,
磨砺这么些年,廖将军不像早年那般冒失,没梗着脖子硬碰硬,终究不甘地撤了军,
蛮族此番损兵折将,连耗费心力弄出来的药人也没了,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