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没办法拯救所有的人。”
……
伯劳跑了。
第一个木雕怪人身上的深色木纹逐渐变浅的时候,穿着燕尾服的伯劳就朝王大摆鞠了个躬,然后一个后跳,从五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当王大摆追到窗前,却看见屠夫的挂肉钩正挂着窗外的电线,伯劳像一只滑翔的鸟儿,从电线迅速滑落到对面的楼房上。
王大摆说,伯劳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
“他说,让我转告周游,说他会回来找你。”
此时的谢治正仰着头发呆,没能救下老刘头这件事带来的自责被王大摆猛烈的一脚和先前的嚎哭当中发泄出来了一些,此时的他已经能够正常地消化这些情绪,倾听王大摆说话了。
当王大摆说到伯劳鸟会回来找他时,谢治侧过脸来。
“他说他要找谁?”
“周游。”
谢治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把眼角的泪水甩到一边。
他终于笑了起来。
“周游是谁?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
王大摆也笑,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心事。
“巧了,我也不认识。”
谢治轻笑一声,旋即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病床上去世的老人。
此刻的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是第一次经历他人的死亡,汹涌的悲伤也确实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短暂地迸发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短短几分钟的嚎哭,谢治感觉自己心里的悲伤好像消失了一大半。
明明只过去了十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当自己再次看向去世的老人时,内心里已经几乎毫无波澜。
就好像……对自己来说,十分钟的悲伤已经足够了。
仿佛自己的脑子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掐着秒表看时间,到了十分钟以后,给自己把悲伤的阀门重新拧上。
谢治思考这些的时候眼睛没有从病床上的老人身上挪开,但那种悲伤消失的感觉还在持续,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汹涌的悲伤就变成了……
轻描淡写的共情。
“他真可怜,我以后老了,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谢治的脑海里突然地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谢治感到很惊讶,明明几分钟之前的自己,还处在难以自遏的自责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