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头,而是偷偷地瞄唐青,见唐青还是呆呆地面对理发镜喘粗气,不知她在想什么?
老龙头说话停下后,杀猪佬本想礼节性地回应几句,可唐青不开口,他也不敢擅自开口,怕自己说错话,唐青也冲他来一个“滚”字。
不知为什么,杀猪佬这个年近半百、五大三粗的男人对唐青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敬畏三分。
敬畏,敬重加畏惧。
杀猪佬自己的内心真真切切地敬畏唐青这个九斤师傅。
杀猪佬是土生土长的剡城人,也是老城关人。
老城关,是剡城人对以前出生和居住在剡城市区那些人的称呼。
旧时代,杀猪佬、剃头匠等属于三百六十行的下等行当,杀猪佬家和唐青家祖父辈都住在西门外城墙脚下的竹棚子里,杀猪佬的祖父肩背工具包走村串巷阉猪杀猪,唐青祖父肩挑剃头挑子走村串巷剃头。两个人经常结伴而行,互相有个照应。
杀猪佬的祖父酗酒如命,一个酒葫芦随身挂在腰带上,不间断喝上几口。饭可以不吃,酒必须醉。
杀猪回来已是晚上,醉意朦胧间一脚踏空,跌入路边的粪缸中。虽然唐青祖父不顾臭气熏天将他背回家,可没过两天呜呼而去,丢下杀猪佬父亲和祖母孤儿寡母。
从此,唐青祖父一个剃头挑子挑起两家生计,直到杀猪佬父亲长大成家。
总以为杀猪佬父亲可以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岂料为和同行争一点猪下水,杀猪佬的父亲一刀置对方于死命,自己不得不偿命。
那时候杀猪佬还不满周岁,他家的生活重担又落到了唐青祖父和父亲身上。
杀猪佬成年后不学好,整天在外与不三不四的人偷鸡摸狗,气死他祖母背过气去不说,还气得他娘一病不起。
唐青祖父和父亲多次劝他改邪归正,反而被他一通臭骂,说我们家的事情不要你们管,你们父子是不是和我的祖母、母亲有不正当关系?相看我们家那竹棚子?
唐青祖父、父亲气的差点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十三岁的唐青找到杀猪佬,小手先是给二十八岁的杀猪佬两个响亮的大耳光。
然后敲碎杀猪佬正在喝的啤酒瓶,尖尖的玻璃茬子直指自己的颈项,警告杀猪佬,如果不改过自新,不回去向自己的母亲、向她的爷爷、老爸赔不是,她立马死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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